「有什麼感想?」,馬格斯斜睨了杜林一眼,問道。
他心裏非常欣賞這個年輕人,從他四十歲之後開始,所有人要麼尊敬他,要麼畏懼他,唯獨杜林是一個例外。從來沒有訪客會在他的家裏睡覺,哪怕有重要的事情說到半夜兩三天甚至更晚,這些人都會非常主動的離開,不給馬格斯增加任何的麻煩。
但杜林偏不是這樣,他中午吃完飯就來了,請教了一下禮節方面的問題,畢竟他即將要面對的是皇室成員,如果做出了失禮的舉動會讓他很沒有面子。
一個人要做成百上千件了不起的事情才能夠讓大多數人佩服他,高看他,但是只要做了一件不體面的事,很快大多數人都會嘲笑他。這很不公平,因為公平沒有掌握在弱者的手中。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宮廷禮儀之後……,沒有之後了,然後杜林隨意的拿了一本書坐在馬格斯的書房裏看着,看着看着馬格斯就聽見了呼嚕聲,杜林居然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他忘不了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禮貌的叫醒杜林,告訴他他不小心在自己的書房裏睡着了。如果他非常困頓的話,別墅里還有一些幾十年都沒有用過但天天都會打掃的客房可以讓他休息。
亦或是……不管他,讓他在這裏睡一會?
看書都能看睡着,他這段時間應該很累吧?
緊接着馬格斯就啞然失笑,整個帝國乃至整個世界多少人想要在這件書房裏和他聊上幾句,但是這個混蛋居然在這裏睡着了。馬格斯一邊笑一邊搖着頭,把自己正在看的書夾在腋下,悄然的離開了書房,然後剛才他把一邊睡覺一邊淌口水的杜林叫醒了。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杜林睡覺會淌口水,當然也不會去打聽這種事,這讓他覺得很有趣,然後把杜林嘲笑了一頓。
其實從本質上,馬格斯還是相當欣賞杜林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當着帝國第一人的面打瞌睡,然後睡着了。
杜林絕對是獨一個。
此時的杜林似乎忘記了不久前的尷尬,他輕撫着被斑駁影子所遮蓋住的半邊牆壁,磚縫中的青苔和許多古老的痕跡預示着這面牆壁經歷了怎樣的歲月屹立不倒。可惜,現在它就真的只是一面牆壁,不再是某種尊貴和權勢的代表。人們不會用皇宮的圍牆來形容某個圈子,再也不會了。
他搖了搖頭,笑說道,「我完成了一個心愿……」,看着馬格斯露出了聆聽的模樣,杜林輕笑了兩聲,「其實也沒有什麼,小時候總覺得皇宮離自己很遠,現在長大了,才真正的發現,它的確離我很遠,哪怕我能觸摸到它。」
馬格斯咀嚼了一下這句話,他立刻醒悟過來,保持着儀表沒有說什麼。他明白杜林說的是什麼意思,小時候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權力最大的就是住在皇宮離的皇帝,現在長大了,不再單純,他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恰恰是這裏所沒有的,雖然只是感慨,卻也飽含了很多的東西。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皇宮,士兵並沒有阻攔他們,直接放行。
進入了皇宮內,杜林有點失望,準確的說這個皇宮沒有他夢境中的那個皇宮更加的宏偉,更加的浩瀚,就像是……暴發戶用來顯擺的東西。
他雖然不動聲色的跟在馬格斯身後,可馬格斯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在沒有進來之前,無論杜林有怎樣的感慨,他對這裏面都是有所期待的。但是從進來之後,他反而變得平靜了,這就讓他有些好奇了。是這裏不奢華尊貴,還是他又升華了?
馬格斯是一個始終保持着好奇心的老人,一個人擁有好奇心的時候,就會有足夠的敬畏心,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好像覺得這裏很平常?」
杜林點了點頭,「比我想像的要差的多!」,馬格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時,他笑說道,「我本以為走進來之後就能夠感受到一種由上而下的壓迫感,讓人無法抑制的滋生敬畏,可實際上並沒有這種感覺。我所看見的皇宮不過是彰顯生產力的一種外在表現,老實說很低俗。」
「你的這個說法很有趣,繼續說說!」,馬格斯頓時來了興趣,這種論點是他第一次聽見,難免的想要知道為什麼杜林會這麼說,雖然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杜林毫不在乎自己就身處皇宮內,道路兩邊隨處可見如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