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和伊梅爾·布朗離開了迪亞哥,踏上了前往愛蓮娜的道路,威廉姆·理查森才悄悄放下了一路以來的擔心。突然放鬆的心弦讓他渾身積攢多日的疲憊如潮水般湧出。雖然還在趕路,但是坐在馬車上的他,很快就進入了短暫而深沉的夢鄉。
雖然西部戰區第三軍團、近衛三軍和第一軍團在恩斯潘省的土地上作戰正酣,但是城市與城市之間基本的交通仍然在運轉。幾個克朗的硬幣交出去,伊梅爾就為自己和身旁這位已經確認了身份的大叔踏上了前往薩姆市的道路。距離愛蓮娜最近的穆恩市戒備森嚴,無關人等很難入內。伊梅爾便選擇了穆恩市作為他們搭乘馬車的終點。之後,他們將通過一條只有情報人員知道的小路,進入愛蓮娜,完成這次護送任務。
「你叫伊梅爾·布朗?」
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威廉姆·理查森躺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看着伊梅爾。他的目光里有些好奇,畢竟加斯滕斯手下的主力現在仍然是農奴,能碰到一個擁有自己姓氏的、支持愛蓮娜而且正在為愛蓮娜工作的人,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恩」,伊梅爾點點頭,似乎知道了威廉姆想問什麼,「我不是農奴,我原來在羅斯維爾讀書,是個學生。」
「那你為什麼會到這裏來?」
「因為我認為共產主義是對的」,伊梅爾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加斯滕斯他們發行的第一期《螢石》,我現在都保存着。每一期《螢石》,我都仔細看過。胡尼·哈瓦瑞大師的《論資本》,我也仔細學習過。從我個人的角度看,我認為在沒有魔導師的這個年代,共產主義能夠真正的釋放這個國家每一個人的活力,改變它腐朽、黑暗、搖搖欲墜的現實。」
「所以你就來了愛蓮娜?」,威廉姆·理查森繼續問道。雖然已經被逼離開羅斯維爾,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掛上了通緝令。但是威廉姆·理查森仍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共產主義者。比起共產主義者,他更傾向於認為自己是一個為了女兒加入某個團體的父親。
「是的,只有這裏有真正的共產主義」,伊梅爾在說到共產主義這個詞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和弗恩第三共和國一樣,從愛蓮娜的加斯滕斯暗地裏決定造反開始,安肯瑞因就開始了大規模的消滅共產主義的運動。從查封相關的報紙、書刊,到抓捕任何可疑的共產主義者,幾乎所有的手段都拿了出來,務必要把共產主義扼殺在萌芽狀態。雖然恩斯潘省是受加斯滕斯影響比較深的一個省,他們所乘坐的這輛長途馬車也還算封閉。但是出於下意識的安全考慮,兩個人在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還是會控制聲音,注意影響。
「真正的共產主義……」
威廉姆·理查森重複了一遍,卻很難理解伊梅爾話語中的那種熱情。他安靜了一會,又問。
「你可知道,現在這種形勢,愛蓮娜並不一定會贏。如果愛蓮娜輸了,你可能會死?」
「死不可怕」,伊梅爾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答案,「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着。」
威廉姆·理查森被這句話驚到了。他有些驚訝的看着伊梅爾,沒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從這樣的年輕人口中出現。
「不是我說的」,伊梅爾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第19期《螢石》上的原話」。說到這,伊梅爾把手放在胸口,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開始背誦。
「……共產主義並不是過家家和做遊戲,選擇這條道路就意味着選擇個人的鮮血、苦難甚至死亡。然而,比起個人選擇道路帶來的痛哭,我認為更大的悲哀在於我們對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無知和愚昧。為了共產主義、或者為了其他的理想和事業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着。如果非要讓我在漫無目的浪費生命和共產主義事業中選擇一個,我一定會選擇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描繪這幅無比壯美的藍圖……」
伊梅爾背誦的這段話,威廉姆也看到過,甚至還隱約有些印象。然而,讓他這樣流暢清晰的背誦,斷然是不能的。他看着伊梅爾虔誠的神態,看着他堅定的目光,突然之間明白了加斯滕斯曾經告訴他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的東西,不是魔法和魔導師,也不是科技或者更大、更強的蒸汽機,而是信仰,和伴隨
153 技術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