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蔚藍的天空染出了一抹緋紅。在那最鮮艷的一抹紅色之下,有一座梯田圍繞的小山。從遠處看來,山尖與天空中的雲彩相接,而梯田仿佛成為了登上雲端的仙路,讓人看來竟不禁聯想,那雲端之上是否存在繁華恢弘的仙宮?仙宮之中又是否有那美麗的仙女載歌載舞…….
直到走的再近一些,才看清在山腰之上,梯田的旁邊,竟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幾十戶人家。
這裏是小田山,山上的梯田乃是鎮上的吳員外所有。而山上的這些住戶便是為吳員外種稻的佃戶。
山腰上的屋舍,簡單樸素,即使是農家人,卻也打理的乾淨整潔。
只是在這數十戶人家之中,依舊有一家,破爛不堪,就好像萬綠叢中的一點紅,想不顯眼都難。
房頂的茅草東一塊西一塊,灰塵更是給屋舍披上一層黃色的面紗。而那房壁,已有數塊木板因日曬雨淋,碎裂了大半。這個破爛的房屋,實在會讓人懷疑究竟還能不能算作一間屋舍。
屋舍之下,那較為乾淨的窗口上,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相貌清秀俊逸的少年,雙手托着下巴,正遙遙盯着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在此時,一個流里流氣的少年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對着爬在窗口上的少年說道:「段凌,今日我又被王管事家的那條狗追了,你說咱們是不是想點什麼辦法,弄來打打牙祭。我可聽說了,好多人都被那條狗攆過。」
段凌依舊遙看着遠方,腦海里卻想到了過世幾年的父親。娘親生下他之後便撒手人寰,只留父親一人將他養大。十二歲之時,父親也因一場大病,永遠離去。
他一人在親鄰的救濟之下,方能活到如今。欠下吳員外的租子也越來越多,或者再過不了多久,吳員外就得將那一畝三分田給收回去了。
「你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流里流氣的少年伸手在段凌眼前晃了晃,這才把段凌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說什麼?」段凌伸了個懶腰。
「我說王管事的那條狗太可惡,想個辦法將它弄來,咱兄弟幾個打打牙祭。」流里流氣的少年無奈的聳了聳肩,再次說道。
「我沒興趣。鄭三,我也勸你不要去動那條狗。去年咱們收成不好,小田山很多佃戶都欠了吳員外的租子。王管事就是狗仗人勢,巴不得咱們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裏,好叫咱們被他攆走的時候無話可說。」段凌擺了擺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王管事可是吳員外的小舅子,眼看今年收成好轉一些,若是現在找到藉口將佃戶攆走,他大可重新找來一批經營。有了藉口,量其他佃戶也鬧不出什麼事,被攆走的人更別想從這裏帶出去一粒稻子。這麼一來,收成一到,抵消了那些租子之後,剩餘的那可就變成他的了。
「我先走了,晚上再說吧。」鄭三一看段凌對此事毫無興趣,隨便聊了兩句便離開了。
黑夜。
段凌正閉目盤膝坐在床上。窸窸窣窣的低語由遠至近。段凌走出茅屋,便看到鄭三和狗子等人抬着一布袋出現在眼前。
段凌正想詢問,鄭三趕緊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碰」的一聲,將布袋仍在地上。段凌一看這架勢,哪還不知道裏面所放何物?
看着猶帶微笑的幾人,段凌無奈嘆了口氣。這些都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早該想到鄭三絕不會聽他勸的。只是若東窗事發,這幾家都將被王管事藉口趕走,日後該以何為生?
似是看出了段凌的擔憂,鄭三湊過頭低聲對段凌說道:「嘿嘿,沒事的段凌,王管事不等天黑便迫不及待的上了他小妾的床,我和狗子用蛙毒包在肉包子裏面,這狗死的時候,那是半句都沒吭。至於趙四等人,一個個更是睡的和死豬一般。」說完,還嘲笑似的朝地上的布袋狠踢了兩腳。
不等段凌再說什麼,鄭三立即轉身交待狗子等人,麻利的生火、燒水、剃毛。大家本就是農家人,做起這些事來根本毫不困難。不一會兒,洗刷乾淨的狗肉便被一根棍子直穿而過,架在了火堆之上。
金黃色的油脂滴下,火堆里發出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伴隨着四溢的香味,幾個人更是饞的口水直流。鄭三撒上香料,再慢烤片刻,那香噴噴的肉便已被下架放到了段凌家那張破舊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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