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她一反常態,隔三差五地往戲院跑,經常請珂媛和宇文驍上門用膳,對他們熱情的樣子,絲毫不亞於對兒子和媳婦。
那個時候,他沒有多想,也不敢想,她夢裏所喚的「驍兒」和那個宇文驍會有何關聯!
宇文驍,是那個在京城隻手遮天的督軍宇文淮的兒子,就算她闞月玲以前再有何離奇的經歷,也不可能會跟他們有交集!
可是,後來一連串的事,使得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昨天夜裏,他躺在她的身側,感覺着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心頭,居然湧起一種惶恐!
今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她就起身了。
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可是,卻顯得那麼地心不在焉。
他不漏聲色,暗暗地觀望着,也許,今日,一切心頭的疑惑便會浮出水面。
他想了很多,那個宇文驍可能是她的侄子、外甥,或者其他的親戚,可是,他千料萬料也是萬萬料不到,宇文驍,督軍府的嫡公子,居然會是她--
那麼,她跟督軍豈不是--
他忽地一陣哆嗦,不可思議地、意外萬分地瞧着她,那直直的眼神,就那樣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將她看個通透,又仿佛要在她身上瞧出一個洞來!
這二十多年來,他對自己的呵護備至,她都清楚,他對她們母子倆的深情,她感動,她感恩,可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愧疚,有多少次,她真想對她和盤托出一切。
但是,幾經掙扎,幾經猶豫之後。她還是沒有。
她不知道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麼,她唯一知道的便是,於事無補!
闞月玲急急地抓着他的手臂:「他爹,宇文驍--他--他是我的兒子不假。可是--可是--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我--我--我跟督軍並沒有交集!是真的,你相信我!」趙德海的默不作聲,他的眼神里的震驚、意外、驚懼,以及種種情緒快速地交替着,闞月玲心頭那種鋪天蓋地的內疚滅頂而來。
「你跟督軍沒有交集?」直到此刻。趙德海才仿佛恢復了意識一般,一字一句地重複着她的話。
可是,想想又不對:「什麼意思?你說那個宇文驍是你的兒子,可是你又說你跟宇文淮沒有交集?你的意思是說宇文驍不是宇文淮的兒子?而是你跟另一個人--」
「不,不是!」闞月玲急的直搖頭,她知道向來老實巴交的丈夫此刻真是誤會了,「宇文驍是宇文淮的兒子,是--是我跟宇文淮的兒子!」
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臥室更是死一般的靜寂,趙德海愣了愣。好半晌才問道:「月玲,剛剛你說,你跟宇文淮沒有交集,現在你又說宇文驍是你跟宇文淮的兒子!」他呵呵地笑出聲來,那笑聲,卻分明是古怪的,「你跟他沒有交集,怎麼會生出宇文驍來的?你真當我是老糊塗了!」
趙德海心頭一陣憤懣,他拂袖而起,轉身欲走。
「不。他爹!」闞月玲急忙一手拽住他的袖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闞月玲曾經美麗的容顏此刻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異常憔悴和蒼白,臉上淚痕斑斑,那記憶中的眸子此刻亦焦急而慌亂。正期盼而又期待地望着他。
趙德海心頭髮酸,嘆了口氣,折了回來。
「此事,說來真的話長!他爹,你要耐心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了,要殺要剮任憑你處置!」闞月玲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淚水。聲音卻是難掩悲痛。
「二十三年了!這件事情壓在我心頭整整二十三年,這些年來,它就像是一座大山,沒日沒夜地壓着我,讓我惶惶不可終日,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很多次,真的有很多次,我很想跟你說,可是,每次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這些年,我瞞了你很多,也騙了你很多!我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
闞月玲深深地吸了口氣,寂靜的夜裏她的聲音顯得有點嘶啞:「我的老家是距離京城僅僅幾里地的回城縣,而不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承縣!」
趙德海聞言迅速回頭,眼底的震驚更甚,裏頭夾雜的,是一絲失望的氣息!
闞月玲撫了撫額前掉落下來的碎發,慘然一笑:「他爹,這是我騙你的第一件事,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