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百年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記得大約在三十年前,一個人在這裏獨自守着已經走了的東方秦蘭墳墓,同時也沒有放下修行。
記得那天忽然心血來潮,元神出竅,夢遊周天,穿梭陰陽兩界。
雖然只是短短的天人之悟,但是在當元神歸竅的時候,世界早已經過大半個世紀了。
矮小的墳頭都已經長滿了雜草,掩蓋了他的身際,一如死人一般,沒有氣息,成為這蒼莽荒原的一部分。
許易面色惆悵,這一次的穿越經歷讓他感慨頗深。心境上的蛻變之路,天不可測的情劫,居然讓他生出一種厭世,想要永遠歸隱的衝動。
「人生短短百年,記憶有限。但是我輩修士,走逆天修行,與天爭命。註定這是一條永恆孤寂的道路,若是那千萬年的龐雜記憶,紛擾情緒又該如何處理?」
許易面對孤墳,眼神空曠悠遠,他的眼睛已經不如初到之時那樣明亮,充滿生氣,那樣的意氣風發。
他也似乎明白了那時,已經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的王權霸業是何等心境。
百年的人生道路,雖然身體上已經修得長生之法,青春永駐。但是許易的靈魂卻不能永遠保留青春活力。
在歲月這把鋒利的大刀下,不斷侵蝕消磨着青春朝氣。直至最終腐朽,變得滄桑,變得頹唐。
就像是爛掉的頑石不再稜角分明,海水裏的爛木被泡的軟弱不堪,觸之即碎。
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那初升的朝陽。輕吐一口渾濁氣,便在自身前一縷縷無形的劍氣產生,朝着自己揮斬而下。
伴隨每一道劍氣的落下,許易整個人的氣質都時刻發生了巨變。
由原來的暮氣沉沉,如同古井的面容再次煥發了勃勃生機,容光煥發。
滄桑憂鬱的黑瞳,亦變得靈動清醒,仿若新生,有着一股朝氣洋溢出來。
許易閉上了眼睛,感受每一刻身體發生的變化。
他這是用劍心將自己這百年來的紛雜情緒通通斬掉,去掉糟粕浮躁,唯獨留下真我,保留最初的那一絲感動,那一絲最好的回憶即可。
半響過後,此時的許易再次看着眼前的孤墳,卻沒有了多愁善感亦或是沉浸悲傷,自怨自艾。
他的眼神很明亮,不含一絲雜質,像是新生兒初降世間。
「秦蘭,這一世感謝你的陪伴,是時候說再見了。未來終有一天我會復活你。」
說完這段話,許易毫不猶豫離開了這處千里孤墳的荒原。
……
近五十年,人族妖類二界和平相處,互通往來,一片和煦之氣象。
但就是在這幾年,人族亦或是妖類皆都頻發一些人莫名死亡現象。
尤其在人類道盟這塊,四大家族,內部矛盾爭吵激烈,而最終的矛頭方向卻是直指塗山狐域。
東方月初雖然是道盟之主,但是身後卻沒有勢力支撐,一身權力其實大半都被道盟架空。
用他的話說。所謂首領,就是被一群勢力頭目推選出來,架在權力架上的走狗。
為了不使他與妖仙姐姐的共同夢想化為泡影,東方月初決定用自己的生命迫使這一切事件的幕後主使現身。
塗山相思樹下,東方月初與塗山紅紅大戰了三天三夜。
為了計劃更加逼真,這場戲也的確是假戲真做,打出了真火,鮮血早已經灑滿了整個相思樹底下的花地上面。
此刻,兩人的法力與妖力都已經近乎枯竭。
「哈哈,沒想到妖道二界的最強的兩人居然自相殘殺到如此地步。而我現在居然能親手殺了你們,想想都是莫名的興奮啊!」
夜空裏,一道猖獗的笑聲響徹四方,一陣妖風襲來,空中泛起了黑色漩渦漣漪,從裏邊飄出一張黑色夾雜墨綠顏色,看起來很欠打的「波力海苔」妖。
此刻東方月初已經倒在了塗山紅紅的懷裏,眼裏流下晶瑩的淚水。嘴角不停噴出鮮血,咳嗽不止,面色漲紅。
而此刻突然異變突生,那些自東方月初眼裏流下的晶瑩淚珠居然自主漂浮起來,環繞在四周,隱約有銀白雷電肆虐。
「這是?虛空之淚終於練成了嗎!」海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