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勞、疼痛、昏迷,以至於睡得並不深沉。
迷糊中感覺有人似在撫慰傷口。
傷口處冰冷的水滴漸漸滴落,清涼的感覺驅使自己竭力醒來。
甫睜眼,蕾婭的面容即刻浮現於眼前。
她那纖細的柔荑極為溫柔地撫摸着傷口,仿佛這些傷口都長在自己身上一般,令她揪心不已。
傷口處的水滴正是從她紅潤的眼眶處劃落。
見馬克醒來,蕾婭偷偷抹去淚花,輕輕問道:「疼嗎?」
「嗯。」
馬克努力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拭去她那晶瑩的淚花。
望着馬克淤青的臉龐,蕾婭迷離的眼眸更難掩飾紅腫,顫聲問道:「哦對了,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馬科斯.z.豪斯。你可以叫我馬克。」馬克臉龐略微浮腫,自然笑容也絕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馬克,馬克……」
蕾婭低聲自語。
眼瞼低垂,一幅沉思淺吟的模樣,確實可愛至極。
「怎麼了,蕾婭?」
「不,沒什麼,我還是叫您先生好了。」
奴隸的烙印無處不在,連思維都被禁錮着。
「哦,對了先生。我給您帶了點吃的,可以增加營養。」
說話間,蕾婭默默地拿出一個盒子,裏面盛着幾樣被布包裹着的物品。
確實,自打進了監獄後,每天都是一碗黑糊糊漿糊般流質食物果腹。
其味道晦澀燒喉,甚至連牙膏都要比它好吃百倍。
迫於生存,每天只得皺起眉頭,直起喉嚨,勉為其難地吞下肚。
能保證存活就不錯了,自然顧不上營養和口感可言。
馬克望着蕾婭層層剝開的裹布,口水激增。心中猜測:它是可口的蛋糕?火腿漢堡?亦或是巧克力豆曲奇餅乾?
眼睛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期盼,嘴中卻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唾液。
當蕾婭打開的第一個包裹時,裏面赫然出現的是一團黑色蘑菇。
素的!
馬克眉頭輕皺,失落感一掃而過,直起性子期待蕾婭打開第二個包裹。
心下猜測:這次總不會又是素的罷?
第二個包裹逐漸褪去外皮,一堆扁平的昆蟲隨之散開。
漆黑的色澤,油光滑亮的外表,僵硬的四肢……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腦海中精美的糕點驀然變成了骯髒的昆蟲。
畫面切換之快,令馬克難以適應。
饒是馬克涵養較好,亦難掩飾失望之色。
乘興而來,敗興而走,表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面對散亂的昆蟲,馬克心下發毛,不禁疑心的問道:「蕾婭,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吃的啊。」
蕾婭表情平淡,看不出異樣,反而覺得馬克的表情古怪之極。
對於自己的窘迫,慌忙掩飾道:「蕾婭姑娘,我知道是吃的。但這究竟是什麼昆蟲?」
蕾婭淺淺而笑,放佛猜出馬克心中疑惑,似為驕傲地說道:「蟑螂呀。這可是我從幾天的口糧中省下來的呢!」
「知道先生需要補充營養,所以特地帶來給您嘗嘗。」
「喔~」
馬克心中犯怵,為了不傷及蕾婭的好意,故做輕鬆,裝成恍然若悟的模樣。
「謝謝你,蕾婭。」
「呵呵!不用客氣。」
為了掃除馬克心中疑慮,蕾婭莞爾一笑。
素口輕開,微微露出整齊的貝齒,以手捏住其中一隻,緩緩送至口中。
深恐碎屑跌落,另一手伸至下頜處輕起托住。
只見蕾婭輕輕咬下半截,含至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眼睛微闔,仿佛品嘗着最美味的佳肴。
作為軍人,在荒野求生時,可能會捕獲蚯蚓、蟈蟈、蛇等生物作為食物充飢。
即便如此,畢竟也要經過簡單處理。
可作為主食,馬克依然無法接受此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