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洞窟里,五顏六色的鐘乳石散發出清冷的光芒,卻照耀不到隧道深處。
刻着天書的石壁下,一男一女,一站一坐。男子凝神注視着石壁上的文字,一動不動,女子無聊的靠在石壁上,偶爾瞥向男子的目光,帶着些微好奇,些微希冀。
這已經是張寒與碧瑤進入滴血洞後的第八天了。
這八天裏,張寒呆立在石壁之前,不吃不喝,一邊默誦天書總綱,一邊運轉真元,融合佛道兩種功法。
開始的幾天,碧瑤嘗試着尋找出口,除了找到那篇痴情咒以外,什麼也沒有發現。
帶在身上的乾糧在昨天就已經用盡了,若是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幾天,恐怕就會餓死在這絕地之中。
也不知這傢伙是不是鐵打的,這麼多天不吃不喝,也沒見他有絲毫餓意和疲憊,反而身上的氣勢更顯得內斂……想必,是因為頭頂這篇天書總綱,修為上有了突破吧!
如今,碧瑤所有的希望都在張寒身上,之前她可是親眼見識過,張寒擁有打開通往外界空間門的能力。只希望,他在離開這裏的時候,捎上自己……
可是一想到,人家是正道弟子,自己是魔教妖女,心裏的希冀便又少了一分。
幽暗的隧道,只有石壁上散發的瑩瑩微光照耀着周圍,碧瑤抱着雙膝,下巴枕在膝蓋上,偶爾偏過臉頰,一雙美眸掠過那個靜立在身旁的身影,見其仍然還在,便略略安心一些。
隨即,略微蒼白的櫻唇顫動着,絮絮叨叨的講述着深藏在記憶里的故事,「我六歲的時候,娘親帶我回狐岐山六狐洞看我姥姥……」
洞窟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碧瑤略顯低沉的聲音輕輕迴蕩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向張寒講述那段早已寒徹身心的恐怖經歷,只記得每一次午夜夢回,那一段過往都會如夢魘一般,侵蝕着她的靈魂。
如今在這絕地,生的希望漸漸渺茫,似乎再不說出來,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張寒緩緩回過神來,雙眼之中閃過一抹懾人的精光。此刻體內的佛道兩股真元已經徹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堅韌的經脈里,磅礴的真元仿若大江大河般,運轉不休。
僅僅一篇天書總綱,便令自己突破了上清境!張寒心裏喜不自禁,直想仰天長嘯。
這時,耳邊傳來悽厲哀婉的聲音,「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其實是我害死了娘親,我爹一直都恨我……」
張寒低下頭,俯視着身旁的碧瑤,見其絕美的臉上梨花帶雨,哭的甚是淒涼,不禁皺了皺眉道,「既然你娘救了你,那麼你的生命就不再屬於自己了,即使為了她,也該好好活下去!」
「什麼?」
碧瑤從沒有想過,張寒還會回應自己的話,驟然間微微呆愣了片刻,臉上猶自掛着兩行清淚,頗為呆萌。
「這幾天你不想辦法尋找離開的路徑,卻坐在這裏自怨自艾,是想讓我心軟一下,帶你離開嗎?」
「你……」
碧瑤豁然站起身,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憤然道,「你們這些正道的偽君子,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我講這些,只是心有感觸而已,不是讓你拿來笑話我的!」
說到最後,碧瑤的神色愈發凌厲,「你這個冷血的混蛋!」
「可是,我就是喜歡拿別人的傷疤來笑話他,所以啊,你最好不要再把內心的傷痛告訴別人,因為這世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會感同身受的,他們只會將它當做笑話,告訴下一個人!」
張寒面色平淡,眼中卻閃過了一絲黯然,莫名道,「人活一世,誰能沒有一點痛苦的活着呢?你覺得你很苦,可是比你苦的大有人在,如果無法做到擦乾眼淚再站起來,這個殘酷的世界會告訴你,當你再想流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回想着自己,靈魂被藍染拿去做實驗,整整四十年才終於拿了回來!每當想起這些,張寒便感覺有一股烈火在炙烤着他的心,他又該向誰傾訴?
碧瑤怔怔的看着那張英俊的面頰,看着那雙仿若噴火的漆黑眼眸,隱隱間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痛苦,心裏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似的,語氣也跟着緩和了下來。
「哼!不用你這正道大俠來安慰我!」
張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