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琪穩住身形,精緻的臉頰越發冰冷,隱隱間泛起一抹哀傷,「當日在玉清殿,我只當你一時失足,入了魔道,本想勸你與我一起回師門請罪,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已經墮落至此!」
張寒不由被陸雪琪的一番話給氣笑了,戲謔道,「怎麼?你也想匡扶正義,除去我這個魔頭嗎?」
陸雪琪微微一怔,如畫般的絕美面容上浮現出絲絲苦澀,天琊神劍橫在身前,藍光忽明忽暗,映照着主人,容顏更顯驚世脫俗。
「當初你在死靈淵下救我護我,我自是感激不盡,也想這般對你,勸你回頭……可是,如今的你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張師弟了!」
張寒聞言,不禁仰天大笑,聲震四下,過了許久才徐徐開口道,「很遺憾,我無意欺騙於你,你心裏所認為的那個『張師弟』,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對於因此而造成的誤會,我只能說句抱歉!」
「你……」
陸雪琪嬌軀一顫,不禁倒退了幾步,只覺晴天霹靂,震破心海,仿佛黑暗中有一雙無形的手,生生將自己的心撕扯碎裂,碾壓成灰。
三年前,通天峰雲海廣場,那個男人也說過同樣決絕的話!
只不過,當日在她看來,張寒只是一時被心魔佔據,分不清是非真相,倫理綱常,才會變成那般模樣。也是基於此,這幾年來,陸雪琪每次下山,都在暗中查探他的蹤跡,想要規勸他回歸師門。
如今,夢也該到清醒的時候了!那個男人,早就與心魔合為一體,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
「你當真如此絕情絕義?既然如此,今日便與你斷絕恩義,你我之間,只剩下正邪不兩立,從今以後再見面,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了!」
陸雪琪面色悽苦,轉而玉手緊握着神劍天琊,揮斬之下,在身前劃出一道深深的、觸目驚心的痕跡。
那道痕跡,似是斬在心裏,斬斷了一切妄念與糾葛,就這麼安靜的,橫亘在兩人之間!
見此,張寒眉頭大皺,心下自是疑竇叢生,只感覺眼前這妹子古古怪怪的,怕不是對自己動了情愫了吧?
念及此處,反倒疑問更多了些,沒道理啊!
從來到誅仙世界到如今,這麼多年,前前後後加起來,與她說的話絕對不超過一百句!幾句話就能撩到妹子?張寒不相信自己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張寒左手緊了緊懷裏的幽姬,示意她莫要亂動。此刻已被對方擒下,幽姬心若死灰,心知難以逃脫,竟是自暴自棄般俯首在張寒懷中,當起了鴕鳥。
只聽張寒淡漠道,「你我往日無恩,近日無義,斷絕恩義之說便無從談起,你若想除魔衛道,大可直接攻過來,別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惹人生厭!」
陸雪琪俏臉煞白無血,只覺得灑落面上的陽光,都仿佛極為冰寒。那冷淡的話語如刮骨之刀,刀刀割肉,心裏竟是這般痛楚,幾入骨髓深處……
沒等她有所行動,張寒再次開口說道,「在你心裏,什麼是正道,什麼又是魔道?那焚香谷自持正道,天下領袖,卻暗地裏聯合南疆獸妖,攪動風雨。你倒是說說看,我摧毀了焚香谷之事,是正還是魔?」
「再者,今次我催動天帝冥石,放出寶光引鬼王前來,你等自持正義,為天下蒼生計,說到底還不是對寶物起了貪念,與那魔教中人一般心思。死了那麼多人,是否也要算到我頭上?」
「還有,你若有閒暇,且回師門問問你師父水月大師,當年青雲上代掌門天成子被誅仙戾氣侵蝕,神志不清,萬劍一弒師逆上,此舉是正還是魔?」
「什麼?」
陸雪琪面色大駭,驚懼莫名,在門中呆了十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秘聞。如今聽張寒那堅定的語氣,又似不是作偽……
隨即回想起當日正魔大戰時,蒼松背叛師門,偷襲掌門道玄真人一事,隱約記得,他也曾提到過,是為了『萬師兄』報仇。
難道,那個萬師兄,說的便是萬劍一?
看着陸雪琪難看的神色,張寒心下一嘆,若非自己是從別的世界來的,恐怕也會如他們一般,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就如張小凡,自始至終也沒能看破正魔之分。
「什么正道魔道,在我看來,不過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