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國忠的話,唐翎不由得有點愕然:「李隆基要見我?」
換作平時,若是聽到有人敢直呼李隆基名諱,楊國忠早已拍案大怒,並下令左右侍衛將之拿下。但此時面前之人乃是風雲王,他卻不敢有半分造次,依舊保持着自己的畢恭畢敬,謙卑應是:「不瞞風雲王,皇上早已知曉了閣下現在正在長安落腳,只是礙於不知道您的行蹤,無法親自造訪。連日來亦常將此事掛於口邊,言語間滿是憾意。國忠既然身為臣下,自然有職責為主上排憂,故此今日斗膽造訪,懇請風雲王。」
唐翎不語,只是雙目往楊國忠身上看了一陣,這才點頭應道:「難得你這個當臣下的如此忠心,這事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應下了。」
楊國忠頓時大喜:「謝過風雲王!不知……」
「待得時間合適,我自然會出現與他相見。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第二件事了。」唐翎沉聲打斷楊國忠話語,目光已轉到了站於他身後、不知所措的楊守業。
見唐翎一語道破自己本意,楊國忠略略猶豫一陣後,便回頭對楊守業說道:「守業,你上前來。」
早先在家中被父親一輪暗示,楊守業本是莫名其妙,但如今見到楊國忠對這名自稱是山野旅人的風嘯嶺卑躬屈膝,並稱其為「風雲王」時,心中竟升起莫名興奮。當下聽到楊國忠呼喚,也不遲疑,走上向唐翎行禮道:「後生晚輩楊守業,見過風雲王。」
「守業公子,之前我們在上元節燈會時已彼此認識,今日再見,又何須如此客氣?」唐翎見到楊守業如此小心翼翼,呵呵一笑後開口問道。
此時楊國忠已不再說話,恭敬退到一旁,與王劍州並肩而站。王劍州間楊家父子今日舉動與往日相比確是反常,心下雖然疑惑,但也不好插話,只站於原地,未作任何語言。
楊守業向唐翎行過禮後,仍舊保持着方才躬身模樣,但隨後的言語,卻是再無上元節當日的飛揚跋扈:「當日守業有眼無珠,向風雲王多翻刁難,今日到來,實為負荊請罪,還望風雲王海涵。」
「還有呢?」
唐翎臉帶玩味,又問。方才他與楊守業寥寥幾句,早已借勢觀望了其靈魂波動,探清其此刻心緒,隨之也發現他今日雖楊國忠前來,的確是為了請罪,然而除此以外,還有另一點目的叫唐翎心感無奈。
風雲王簡單一句追問,楊守業的氣息頓時變得遲滯,似是正在為自己心中某事而下定決心。幾次呼吸過後,這名在前幾天還不可一世地為難唐翎的宰相工資,居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唐翎面前。
「這……守業公子,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但如若你這動作是為了謝罪,唐翎只能說句『不敢消受』了。」
面對這般架勢,唐翎縱然再淡然觀世,此刻亦不免露出幾分尷尬,連忙離坐上前要將他扶起。
雖說如今「風嘯嶺」三字成為長安才俊的眼中釘,很大程度都得歸功於面前這位楊守業,然而唐翎卻從未將此放在心上,楊守業這般動作若真是為謝罪而發,的確有點難以接受,而且也有點出乎意料。
而此時在旁觀望的楊國忠,臉上居然露出的放鬆的神色,似是某個常年糾結於心中的難題終於解開,而且,更含有幾分寬慰與不舍。
「楊宰相,可否給在下解釋一下,令公子今日這般動作的含義?」唐翎苦笑着面向楊國忠。雖估計到楊守業下跪並非出自楊國忠指示,然而他畢竟是在場唯一明白此翻意義的人,唐翎無奈之餘,只得再向他作出詢問。
然而楊國忠卻是回道:「迴風雲王,此乃犬子自身意志,國忠……不便插話。」
語句間居然滿是不忍。
就在此時,跪在唐翎面前的楊守業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用意:「風雲王在上,小子楊守業不才,此刻懇求能拜入您的門下,學研知識。」
這一句話,便連楊守業與王劍州都吃了一驚。身為凡人,王劍州只認為這是楊國忠為了拉近與唐翎的關係,命楊守業作出這拜師舉動;但唐翎卻探察到楊守業說出這句說話時,魂魄雖有極大波動,然而卻暗含激動,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儘是發自衷心,並非做作,當下再問道:「守業公子,唐翎何德何能?你這個請求,不太適合啊。」
楊守業依舊俯首於地:「當日守業與史朝義在觀星
183、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