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此時已走到王月瑤與芸兒身邊,一雙冷眸緊鎖面前與自己擁有相同容貌,由同一魂魄衍生而成的凡人女子,同時在漫不經心中解答着唐翎尚未言明的不解:「我這段時間在妖界修煉,數日前感到自己體內出現了某種變化,想必與你之前所說的『一魂四體』有着幾分關聯。恰好此時小靖到訪妖界,聲言你要召集四族主宰共同處理某個問題,便隨他一同行動。至於這仙體,乃是我擅自作出決定,讓小靖將她一同帶來——同為一魂四體,她體內應也出現了同樣變化。」
說到此處,九天語句一頓,已多出了幾分複雜:「如今從芸兒身上看來,這點變化似乎……不言而喻。」
九天雖未明說,但唐翎已看出她言外所指,眉頭輕皺,向仍站在自己面前的延靈伸出手掌:「公主,請恕唐翎冒犯。」
在離開長安之前,延靈早已聽九天與肖靖提及過一魂四體的關聯與身份,雖說大部分情況依舊未有了解,但卻也知道自己與那白髮妖族、還有風雲王妃有着或多或少的關聯,加上自己近來的確感到體內發生了某種變化,為探知變化由來,她才跟隨九天與肖靖來到此處。如今她對事情始末雖仍未完全了解,但也沒有遲疑,伸出芊芊玉手搭在唐翎掌上。
雙手相觸,唐翎靈識隨即悄然鑽入延靈體內,細細探查着她的魂魄脈動,不消一陣,他臉色複雜地撤回靈識,一言不發。
見到唐翎沉默,九天卻不願讓他就此耽誤,亦伸出自己手掌:「也探查一下我體內魂魄,或者能作出參考。」
雖然仍舊沉默,但唐翎仍舊將那隻手掌輕輕托住,靈識同時延伸……
兩個時辰後。
此刻夜空已是皎月高懸,入山巡查的殷冰心早已帶着部屬回到小鎮,略微休整過後,她便與幾名婢女開始張羅芸兒與王月瑤、延靈的起居。雖然如今在一眾「同門」中,她資歷之淺僅此肖靖,但總歸是名聲在外的暴雨堂堂主,那服溫柔知心的行為舉止自然引來了王月瑤與延靈的受寵若驚,客氣推辭自然是此起彼落,一時間,屋內儘是一副和睦。
而在室外院子之中。
唐翎、九天、肖靖相對而坐。
自探查過仙、妖二體魂魄之後,唐翎一直保持着沉默寡言的模樣,除了寥寥數語交代殷冰心好好安頓王月瑤與延靈外,可謂是一言不發,這般狀態,倒是讓九天與肖靖在旁守候了許久。
「聖者,你已思索了兩個時辰,不知你是否已理出了頭緒?」
如此局面不知持續了多久,九天終於將心中最後一點耐性耗盡,開口便是一句質問。本應充滿敬意的「聖者」二字,經她朱唇吐出,竟飽含着許多譏諷。
唐翎也不惱怒:「你口中的頭緒,所指為何?」
九天性急,正要將心中所想衝口而出,卻又發現此時大呼小叫頗為不妥,當下已將話語壓低:「我是說,我與仙體身上的變化……究竟是因什麼而起?」
「所謂變化,只不過是你們體內如今正孕育着一個新生魂魄而已。」
唐翎明顯並不願意輕易談及這個問題,斟酌半日才總算開口,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中仍舊充滿着一股猶豫味道:「或許是因為你們與芸兒同魂異體的關係,她如今有孕在身,你們……亦會出現相應變化。」
「孕育?」九天探手至自己小腹處,冷笑,「一魂四體不愧是超脫聖者掌控的異數,便連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亦能發生在我們身上——我是不是該向你討個名分,也要一個『聖者夫人』的頭銜了?」
九天一向以冷傲示人,這一句話雖聽似調侃,但語氣中的冰冷依舊讓唐翎眉頭輕皺:「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這也不是笑話。」九天冷笑更甚,「將事情因由詳細道來。」
唐翎低頭沉吟一陣,開口:「你修行數百年,可曾了解過陰陽交合,血脈繁衍之事?」
「你向我提出這種問題,不覺得失禮麼?」
「這倒是我的不是,在此致歉。」
唐翎咳嗽一聲,算是為自己的失言作了掩飾,接下來的發言更是平白多了好幾分謹慎與輕弱:「陰陽交合,乃凡人血脈延續的唯一途徑,總結來說,乃是父親留下血肉種子,再由母體孕育新生幼兒之魂魄,經數月懷胎——」
「夠了!
245、育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