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少羽特意患上青色的直裰,長袖擋臉去往軍醫營帳,路上還是被眼尖的人認出來了。
「哎,這不是風少嗎?」
「風少您怎麼了?」
「唉唉唉,臉上長包了。」
有幾個士兵嬉笑着圍着他轉。
他與蘭君垣身先士卒,和士兵打成一片,這樣的戲謔也就見怪不怪了。
風少羽瞪眼一哼:「去去去,別看了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他甩着袖子躲閃,快跑幾步甩掉圍觀他的人。身後的笑聲還沒有完全消散,他人已經進了軍醫營帳。
除了林孝玨這個大夫外,後來在方景奎那裏還救出十幾個人大夫,此時他們也在營帳中幫忙,大夫是不缺的。
平時他穿的是剪裁合身的窄衣緊袖,突然穿的這麼儒雅營長里的人都沒認出來他。主要是認得他的人沒認出來他,這就值得慶幸。
怕被取笑,風少羽找了個進門靠右,一個年長的大夫席位坐下。
那老大夫被黑影閃了一下,抬起頭看一個男子用袖子擋住臉,也沒太在意,低下頭一邊擺弄稿紙一邊問。
「哪裏不舒服啊?」聲音有些大,吸引了旁邊一些人的目光。
林孝玨坐在最左邊,想她清冷不愛理人的性格,離別的大夫都很遠。風少羽透過袖子往她那邊看去,小結巴很認真的在給一個士兵把脈,她的丫鬟也沒看這邊。
他放下心來,將袖子悄悄放下,然後對那老大夫小聲道:「你小點聲,幫我看看臉。」
去了袖子的遮擋,好傢夥,一臉紅包,老大夫先是一愣,再一看這小伙子有點眼熟,但義軍人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老大夫再沒多在意他,只掃了一眼道:「你這是受潮了,濕疹,用點祛風的草藥洗一洗就好了。」
說着就要開方子。
風少羽是聽過小結巴將醫術的人,人家小姑娘看病還給你講的明明白白的呢,這老大夫怎麼這麼草草就了事了?
風少羽心裏不踏實,他伸手擋住那老大夫,小聲道:「你再問問旁邊的人。」他這隻一個穿着灰色對襟的大夫道,那大夫剛好在老大夫旁邊的席位,人長得很老實,看着就像個好大夫。
老大夫有些負起,冷哼一聲:「信不過我就算了。」
風少羽瞪他一眼,心想我就信不過你。
他站起來屁股挪到那對襟大夫的席位前,還擠走了一個看病的士兵。
那士兵愣愣的看着他,他朝那人伸出一個指頭,帶些討價還價的意味道:「就一句話。」
然後回過頭問那愣愣看他發呆的大夫:「看看我的臉。」手不住的點着鼻頭上的膿包:「這張的是什麼?」
那大夫左歪一下頭,右歪一下頭,很認真的看着他。突然他哎呀一聲,風少羽心撲通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說完又感覺聲音太大,忙看向小結巴那邊,還好,沒注意他。
他回頭身子前傾放低了聲音問那大夫:「我這是怎麼了?」
「癤癰瘰癧,公子這長的事癤子,要喝些清熱解毒的藥。」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可就兩個病了,風少羽心裏算着,這些大夫也沒個準頭啊,怎麼辦?還得去找小結巴。
他慫恿那大夫道:「你去幫我問問那個女大夫,看我這病怎麼治?」
那大夫縮着腦袋搖頭:「不要不要,我不去。」
「嘿!」風少羽拿這頭呆驢沒辦法,後面排隊的士兵也看着他,他想了想又回到先前的老先生的席位,見那老先生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惱,好聲和他商量道:「你們兩個人說的可不一樣,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那個女大夫。」他指着最左邊的林孝玨。
那老先生不用看也知道這屋裏就一個女大夫,還被誇成了神。
他冷哼一聲,不屑的看向風少羽:「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要問自己去問,老夫才不會髒了自己的嘴。」
這話說的有深意啊。
風少羽坐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他。
「怎麼叫髒了嘴?你什麼意思?那女大夫惹你了?」
老頭子脾氣還真挺大,高傲的瞪了一眼風少羽,道:「那女賊給姓方的看病,與賊人同氣連枝,我等不屑與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