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太子的椅子設置在乾清宮寶座之下,他一身玄色袞冕,表情肅然看着殿下諸臣,明亮而銳利的眼睛襯在蒼白的臉上,讓他有種獨特的威嚴。
這種感覺很壓抑,膽小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喘。
馮公公宣着:「可有要事?」
陳大人回頭看了一眼金御使。
「臣有事啟奏。」
金河這個人固執還認死理,誰要是被他盯上,不掉塊肉也的脫皮,他一站出來,滿朝武的心頭跟上了一個秤砣一樣,一顫,接着就下墜,心情沉重啊。
太子微微抬手:「准。」
金河低頭從鼓鼓的懷裏往出掏東西,是書本,一本,兩本,三本……有六本之多。
百官們都愣了,他帶這麼多書幹嘛?也不嫌沉?
太子劍眉微挑,看着金河的動作。
都掏完,也有小孩立着手那麼厚。
金河高舉過頂:「這是六本反書,清殿下過目。」
馮公公立即走下台階,將書本接過來呈放在太子面前。
陸宏站的離太子比較近,而太子在寶座之下,沒有那個高,他微微抬頭看見了封面上的字,心頭咯噔一下,好熟悉。
太子翻了翻,都是寫關於後宮女人的傳記,他之前也偷偷讀過,有些觀點他作為太子不好宣揚,但是確實獨到,也很有思考價值。
太子將目光定格在劉楚玉傳封面的第二頁,這上面有坐着名字,海潮。
太子抬起頭看着金河:「哪裏是反書?」
金河道:「就比如這山陰公主劉楚玉,明明是不守禮節的蕩婦,卻被作者說成是為女子伸張正義的第一人,這是什麼言辭,不是鼓動女子不守婦道,鼓動女子嗎?這還不是反書?而劉楚玉還只是冰山一角,呂雉,鄧綏……玩權弄勢的全有褒揚之詞,反而明明是溫婉賢惠的正派皇后,又被她說成沒有魄力又無無能,說還不如毒婦呂雉,呂雉誅殺重臣,殺死高祖兒子,這還能成為婦女楷模……」金河越說越氣,把每一本書都批的一不值。
太子道:「這種書屢禁不止,又找不到書寫之人,如何查處。「
金河高聲道:「殿下,書寫之人不是別人,是永安公主。」
啊?!
金河話銀剛落,朝上百官就炸開鍋了。
「永安公主寫的?」
有不少讀過又喜歡的人,聲音中透着興奮,終於知道作者廬山真面目了。
也有一些因為喜歡上一個女人寫的書,而暗暗覺得自己丟臉的。
還有就是反對派,氣得臉都紅了,是永安公主無疑,除了他,誰能寫出這麼荒謬的東西,只有她離經叛道啊,經常替女子抱不平。
陳大人在百官最前排,聽着身後的嗡嗡聲,嘴角的弧度又拉開了,昨日他就是看見了這個帖子,林孝珏著書扇動民眾,這本來就是大罪,但她是永安公主,又有擁躉吹捧,本來可以免於懲罰吧?或許還能一舉成就另一番名聲,但是她倒霉的碰到了金河御使。
這個御使,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的觀點,而且不管是誰,他都不咬掉一塊肉不放口,如今盯上林孝珏,怕是經常維護林孝珏的太子都要跟着遭殃。
太子聽到林孝珏的名字時也很意外,他正在想辦法要阻止表妹婚事,這不就來了嗎?好比想睡覺就有人枕頭,這個金御使的奏摺來的可太是時候了。
福婉婚禮過了兩天,林孝珏精力恢復,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
王再生找來了。
林孝珏到前廳去見他:「怎麼了?這麼嚴重?」
小事,王再生他們自己就能完成,不用來找她。
而且王再生的臉色有點焦急。
見公主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慌張,王再生儘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道;「錦衣衛去查咱們書齋了,找到了一些毛邊紙和公主書的散本,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事,你這邊有沒有消息?」
林孝珏眉梢微蹙,她也沒有,李固信他們消息靈通的人都出征了,內閣能得到消息的韓大人被派去了江西,剩下的人都是二手消息,而消息現在還沒過來,看來是今早發生的事。
林孝珏道:「先不要慌,毛晉不是已經安頓好了嗎?」
在春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