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這番話一說出來,整座大殿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次的洛邑之會代表着什麼,但是他們並沒有想到的是,身為強勢一方的趙丹居然一上來就連客套都不客套一句,單刀直入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霸道,太霸道了。
看着霸道的趙丹,秦王稷的心情頗為複雜。
曾幾何時,秦王稷就像如今的趙丹一般高坐主位之上,對着客座的各國國君們不假辭色,予取予求。
但是從長平之戰後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整個形勢就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
年紀只不過是秦王稷孫子輩的趙丹,如今卻已經能夠當着其他四國國君的面,如此嚴厲的對秦王稷發出這般毫不留情的要求!
說真的,如果秦王稷早知道在秦國提出會盟要求之後趙丹竟然會把這麼多其他國君召來,那麼秦王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建議什麼會盟的。
畢竟秦王稷自己在趙丹面前低聲下氣是一回事,讓其他國家的國君們看着秦王稷在趙丹面前低聲下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大殿之中包括其他四國國君之內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秦王稷的答覆。
而秦王稷的答覆,又將決定着這些國君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對於秦國的態度!
一個強大的秦國,無疑是所有人都必須要巴結的對象,而一直以來山東諸國其實也就是這麼做的,否則的話蘇東坡的老爹蘇洵也不會在《六國論》之中痛斥:「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
但是如果一個已經遠遠沒有之前強大的秦國,那麼就沒有任何巴結的必要,甚至應該考慮是不是要落井下石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秦王稷其實不只是要擔心面前的這些傢伙對自己落井下石因為這甚至是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而是應該擔心這些傢伙到底會不會全力對自己落井下石。
無數念頭猶如閃電一般在秦王稷的心中一閃而過,但是在外人看來,秦王稷僅僅不過數息時間便已經開口了:「趙王所言,究竟何意?」
趙丹嘿了一聲,雙目之中有着神采閃動:「秦王,汝日前命使者前來邯鄲告知寡人,說是要將河東地割讓給寡人以換取秦趙之間停戰,難道都忘了不成?」
秦王稷哈哈一笑,臉上的表情毫無任何波動:「趙王說笑了,寡人何時曾經說過此事?」
秦王稷的這番話一說出來,大殿之中立刻就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聲,隨後便是嗡嗡的討論聲。
出於某種考慮,在和談之前,所有國家的每一名使團成員都非常清楚「秦王稷遣使以割讓河東地為代價向趙國求和」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卻被秦王稷當着所有人的面給直接否認掉了。
不經意間,其他幾名國君投向趙丹的眼神就開始變得玩味了起來。
很顯然,趙丹和秦王稷之中肯定有一個人是說謊的。
趙丹深深的看了秦王稷一眼,眼中精芒閃過:「這麼說來,秦王是打算食言而肥,不準備將河東地割讓給寡人了?」
秦王稷十分從容的一笑,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急躁,緩聲說道:「寡人只是覺得戰爭之事有傷天和,為兩國國民之計不如令秦趙兩國停戰,何曾有過割讓河東地之言?」
趙丹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起來:「秦王果然不愧是曾經用過張儀之人,這番言行之中倒是頗有張儀當年出使楚國之風範哪。」
秦王稷哈哈一笑,道:「當年蘇秦亦曾經持趙國相印而號令五國,不知趙王對此又是何看法?」
「看法?」趙丹聳了聳肩膀,道:「以寡人之見,蘇秦當年以辯才而說服六君王得佩六國相印,乃是不折不扣之大才也。而張儀不過一滿口謊言之徒,欺君罔上之徒,何德何能與蘇秦相提並論?」
趙丹說到這裏,一旁的楚王元突然開口:「趙王此言,深得寡人之心,大善!」
當年被張儀忽悠到死的那個楚懷王正是楚王元的爺爺。
楚國群臣立時也是紛紛出口表示贊同,一時間大廳之中楚國使團群情激奮,對秦王稷和秦國是各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