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薊都,王宮。
雖然還是早晨,但是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天空之上,絲絲縷縷的熱氣也已經在空氣之中來回飄蕩,刺激着人們的身體。
像這樣的時節,在悶熱的宮殿之中帶着就不是一個好主意了。
在燕國王宮的後花園之中,一連串的笑聲正在響起,一名年紀大約在四五歲的幼童興奮的尖叫着,跑來跑去的追逐着花叢中來回飛舞的蝴蝶。
幾名宮人戰戰兢兢的跟隨着幼童的身後,唯恐面前的小祖宗一個不小心摔了跤。
而在幼童的不遠處,年輕的燕國太后在諸多宮女的簇擁下微笑的注視着這一切。
很快的幼童就玩累了,整個人猶如一陣旋風一般的跑向了燕太后。
「母后!」
伴隨着清脆的喊聲,幼童猶如一隻乳燕歸林般投入了燕太后的懷抱之中。
燕太后微笑着抱住了幼童,拿出一條絲巾擦了擦幼童額頭上的汗水,微笑道:「大王可是累了?」
這名幼童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燕國國君燕王軻。
小小的燕王軻卻有着一雙大大的、聰慧之中透露出幾分狡黠的眼睛,只見他用童聲對着自己的母后撒嬌道:「母后,吾想喝冰鎮酸梅湯!」
燕太后笑着颳了刮小燕王的鼻子:「大王應該自稱『寡人』才對。」
小燕王嘻嘻一笑:「什麼寡人不寡人的,難聽死了。母后,快讓人把酸梅湯端來,吾……寡人渴了!」說着不忘朝自己的母后吐了吐小舌頭。
就在此時,一名女官急匆匆的來到燕後的身邊,朝着燕後低聲說了幾句話。
燕後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低下身來,對着面前的燕王笑道:「大王先去沐浴一番吧,用過朝食後該由先生授課了。」
一聽到這番話,小燕王一張小臉頓時就垮了,可憐兮兮的看着燕太后:「母后不陪吾玩了……」
燕太后俯下身來,輕輕的抱了一下面前這塊自己的心頭肉:「大王且去吧,沐浴之後便有冰鎮酸梅湯喝了。」
小燕王一聽立刻就高興了,笑道:「好,那母后,寡人現在就去了!」
看着小燕王咋咋呼呼離去的身影,燕太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慈愛的、充滿了母性的微笑。
但是等到她轉過臉來面對着女官的時候,又重新變成了那麼母儀天下、充滿了威嚴的燕太后。
「去告訴昌國君,把使者帶到正殿吧。」
半個時辰之後,燕太后在正殿之中見到了這位來自趙國的使者。
「鄭朱見過太后!」作為趙國負責外交的大行人,鄭朱的相貌是比較出眾的,行禮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由於鄭朱乃是趙國王室外戚的緣故,說起來和出自趙國王室的燕太后還算是親家呢,所以燕太后說話的時候倒也沒有那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態度,主賓一時間相談甚歡。
在說了一大堆諸如「大王問太后身體可好老婦身體甚好,不知趙王身體如何」的廢話之後,鄭朱終於把畫風一轉,開始進入了正題。
「太后,如今齊國夥同韓魏秦諸國圍攻趙國,如此無義之舉,實在是令天下有識之士憤慨唾棄。想太后素有賢名,又是出自趙國,如今母國有難,想必太后必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鄭朱這一番言辭懇切的話說完,燕太后卻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從鄭朱的身上移開了目光,看了坐在鄭朱對面的燕國相邦樂間一眼。
樂間當即會意,咳嗽了一聲,道:「鄭卿,這趙國去歲才剛剛從大燕手中奪取了武陽,如今又希望大燕出兵助趙,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鄭朱正色道:「昌國君,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別的不說,趙國之所以伐燕,根源乃是在於燕國不聽吾王之勸伐齊,並非趙國故意挑釁,對吧?」
「而且在伐燕之戰時吾王若是願意的話,想要和齊國滅掉燕國其實並非難事。但是吾王仁慈對於燕國其實並無多少覬覦之心,因此很快就和燕國達成了和約。如此種種,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頓了一頓之後,鄭朱繼續說道:「往事且先不論,單說現在。若是燕國願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