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渠勝的運氣看上去還不錯,因為僅僅在一天之後,義渠勝就又發現了一處秦國騎兵們的蹤跡。
這是一處距離焉氏塞大約幾十里的一座遊牧民營地,此刻的營地之中橫七豎八的倒着許多的屍體,還有幾處帳篷被點燃了,緩緩的飄蕩着絲絲縷縷的青煙。
義渠勝看着面前的這一切,心情很沉重。
這是一座義渠人的營地。
嚴格的說,是一座趙國境內的、趙國義渠族人的營地。
從營地的規模來看,這裏應該是一個人數在三四千左右的義渠部落營地,但是現在義渠勝卻看不到一個活人。
義渠勝靜靜的策馬立在營地的正中央,這裏也是屍體最為密集的地方。
這裏有很多的義渠人,或者說是趙國人的屍體。
一名趙國男子被箭矢釘在了地上,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伸手向前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看得出來,他一定非常想要保護這樣東西,以至於到死都不肯閉上眼睛。
可惜的是,無論他想要保護什麼東西,他都已經註定不可能做到了。
義渠勝的視線順着男子的目光看過去,突然臉色微微一動,跳下了馬。
在距離男子屍體大約十幾步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小的牛角玩具。
玩具的頂部有一個小小的孔洞,上面有半截紅繩殘留。
看得出來,這個玩具一定很受它的小主人喜愛,所以它的表面才會被摩挲得如此光滑。
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讓它的主人驚慌失措,甚至連紅繩都被扯斷了呢?
義渠勝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前。
在前方大約幾十步的地方有一條小溪,溪水的旁邊橫七豎八的倒着上百具屍體,顯然都是在想要逃離此地的時候被射殺的。
就在小溪的旁邊,義渠勝看到了一對母女。
母親很年輕,看上去應該只有不到三十歲,高原上的風霜讓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黧黑。
她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小女孩,後背上扎着好幾根箭矢,看上去頗為觸目驚心。
她沒有保護住自己的孩子。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即便是在皺着眉頭的時候都那麼可愛。
義渠勝慢慢的蹲了下來,輕柔的稍微扳開了一些小女孩的右手掌心。
在那裏,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一小截紅色的繩子孤零零的被小女孩握着,原本被紅色繩子系住的小牛角,現在就在義渠勝的手中。
義渠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從小女孩的手中拿出了那小半截繩子。
紅繩再度連成了一片,雖然新打的結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美觀,但是義渠勝覺得,這就已經足夠了。
義渠勝將小牛角鄭重的收了起來,對着面前的小女孩說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名趙軍斥候軍官疾馳而至,對着義渠勝高聲稟告:「將軍,南方二十里處發現秦軍大隊騎兵蹤跡!」
義渠勝的嘴角微微的勾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非常殘酷而冰冷的笑容:「既然如此,那麼我們還在等什麼?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可是將軍,這些屍體……怎麼辦?」
義渠勝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草原的子民,向來是天生天養,如今既然已經逝去,那麼就讓天把他們帶走吧。」
一萬五千名趙軍一路滾滾南下,在目睹了這麼一場無情的殺戮之後,整支軍隊似乎都多出了一些異樣的東西。
殺氣。
三個時辰之後,一路急追的義渠勝終於追上了自己的對手。
看着遠處那面飄揚的「秦」字大旗,義渠勝冷冷一笑,發出一個十分平靜的決定:「全軍出擊,一個不留!」
義渠勝一聲令下,整個趙軍騎兵大陣立刻就猶如洶湧的潮水,鋪天蓋地的朝着面前的秦軍騎兵壓了上去。
義渠勝猜想的並沒有錯,正在率領着對面這支秦國騎兵的,正是他的弟弟義渠烈。
之所以義渠烈出現在這個地方,主要是因為秦軍的主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