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
「這個王翦,竟然敢公然違抗寡人的命令,寡人要殺他的頭!」秦王楚的怒吼之聲在大殿之中不停的迴蕩着。
秦王楚很生氣,後果嚴不嚴重現在似乎還看不出來。
趙國伐楚之戰到現在已經馬上就要進入第三個月了,春天眼看着都要過去了。
在過去的一個月之中,秦王楚可是朝着前線的元里方向派去了十幾個信使,催促着王翦做出決定。
但是偏偏王翦卻一直猶豫不決,既沒有選擇撤退,也沒有選擇出戰,這無疑讓秦王楚十分的不滿。
因為在之前的那些分析之中,老將軍們已經十分明確無誤的指出一點,如果想要決戰的話就必須是越早越好,因為越早打的話秦軍的士氣越高,那麼勝利的可能性自然也就越大一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王楚對於王翦心中的怨念是可想而知的。
雖然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如果處在這個被抗命的「君」的立場上來說,這時候的秦王楚無疑是非常尷尬的。
作為一個君王,竟然連發佈出去的命令都不能夠得到貫徹執行?這國家到底誰說了算?
無數恐怖的念頭在秦王楚的腦海之中不停的來回,連帶着他的臉龐都變得漆黑了不少。
片刻之後,秦王楚一字一頓的對着面前的兩名秦國重臣,呂不韋和蔡澤說道:「寡人慾撤換王翦主將之位,讓老將司馬信取而代之,不知兩位覺得如何?」
這並不是一次大朝議,而是一次非常隱秘的核心首腦會議,所以在場的也就只有呂不韋和蔡澤兩個人。
秦王楚的這一番話說出來,蔡澤和呂不韋的臉色就是同時一變。
蔡澤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開口說道:「大王,王翦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治軍有道,一直以來頗得軍中將士之心。若是輕率換將的話,恐怕會讓軍心動盪,實在不妥呀。」
「不妥?」呂不韋冷笑一聲,說道:「這個王翦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公然違抗大王的命令,將大王的威嚴置於何地?大王,臣以為必須要將這王翦拿下,然後誅其全族,以儆效尤!」
雖然說一開始在平定陽泉君羋宸叛亂的時候呂不韋和王翦曾經共同攜手有過一段蜜月期,但是這段蜜月期很快就結束了。
究其原因,主要是王翦身為王氏一族的成員,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家族的影響,而王氏一族當時的兩位大佬王齕和王陵都並不買呂不韋的帳。
更何況從現在的角度來說,王翦作為秦軍的領兵大將,更是處在呂不韋的必殺名單之中第一名。
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夠弄死秦軍一員大將,天下還有比這來得更加容易的功勞嗎?
蔡澤一聽呂不韋這麼一說,整個人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惡狠狠的盯着呂不韋說道:「武成君,汝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做以大局為重嗎?」
呂不韋還以一聲冷笑:「綱成君,吾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在大秦之中,只能有大王一個聲音!」
「夠了!」秦王楚制止了兩人的爭吵,然後宣佈了決定。
「寡人會再一次的派出使者前往元里城前線,如果王翦做出了選擇也就罷了,要是他還是執意要抗命的話,那麼說不得寡人就要更換一名新的前線大將了!」
……
元里,秦軍大營。
天色漸白。
王翦坐在大營之中,臉上的神色看上去頗為平靜,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夠發現他眼底深處那一絲濃郁得完全無法散去的隱憂。
在經歷了昨天那麼一個夜晚之後,沒有任何人能夠若無其事。
就在王翦的面前,尉繚有些艱難的匯報着戰損:「將軍,五萬元里城守軍只有不到三萬被接應回了大營之中,剩餘的將士們想來應當都……」
尉繚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無論是王翦還是尉繚都很明白,那兩萬多秦軍將士要麼就是已經成為了趙軍刀劍下的亡魂,要麼此刻就已經身處在趙軍的戰俘營之中了。
王翦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還有其他部隊的損失呢?」
要知道在昨天晚上和趙軍交戰的可不是只有元里城的秦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