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停住身形,看着橋上老嫗的動作,心中有些奇怪。
看老嫗將碗中黃湯灑入波濤洶湧的大河之中,心中在想,你這一碗黃湯頂什麼用,難道憑它想要壓住河中萬鬼嗎?
無名心中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眼前卻出現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就見剛才還在河面慘嚎的萬鬼,黃湯灑入其中,萬鬼沉寂,全都消失不見,慘叫聲也瞬間消失,好似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此時眼前一切才是現實。
無名心中暗驚,看老嫗的眼神頓時變了。
「難道她就是孟婆?」無名心中暗道。
正這樣想着,就見橋頭走來一隊一隊的陰魂,領頭的是鬼兵。鬼兵引着眾魂走向橋中央的那個小亭子,站到老嫗跟前,躬身行禮,一臉恭敬的說道:「見過孟婆。」
孟婆沒有理睬鬼兵,拿着她那殘破的碗顫顫巍巍的走到鬼兵身後,非常熟練的拿起碗遞到最前面那名陰魂面前,輕聲道:「前世今生,終究抵不過老婆子一碗黃湯,來吧,喝了這碗湯你就可以投胎了!」
那名陰魂看着這個身材佝僂,滿面皺紋,樣貌醜陋的老婆子,再看了一眼她手中那破碗,眉頭頓時一皺,猶豫起來。
押解眾魂的那名鬼兵何時轉過身正站在孟婆身後,他看到這名陰魂猶豫不決,不由厲聲道:「快喝了它,後面還有人等着呢!」
鬼兵雖然大聲呵斥那名陰魂,可是陰魂卻依然眉頭緊皺,遲遲不動手。
鬼兵看得有些生氣了,上前就要教訓他,卻被孟婆一把攔住。她提着她那沙啞的聲音對眾魂大聲說道:「你們看好了,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到我這裏還不喝下這碗湯,就是這樣的下場。」
孟婆說着話,抬起乾枯的手對着河面輕輕一挑,好像挑開了什麼東西似的,隱藏在河底的萬鬼突然涌了上來。
他們殘肢斷臂,他們枯骨幹肢,他們全身蛆蟲,樣子極其恐怖;他們爭前搶後,一個壓一個,努力往上爬,想要從河中掙脫出來,好似河中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但是不管他們多努力,河面總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着他們,怎麼掙扎也爬不出來。
慘叫聲不絕於耳,眾魂紛紛蹲在地上,雙手遮耳。
孟婆看達到預期的效果,隨手便將碗中的黃湯潑入河中,河面再次沉寂下來。
眾魂站起身,孟婆一隻手拿着破碗,一隻手蓋在上面,在挪開蓋在碗上那隻手時,碗中又盛滿了滿滿一碗黃湯,她將破碗再次遞到那隻陰魂跟前,用她那獨有的沙啞嗓音說道:「喝了它趕緊去投胎,不然你就是下一個他們!」
那名陰魂此時那裏還敢猶豫,一閉眼,一口喝了那碗黃湯。
等他在睜開眼時,眼神變得空洞而無采,很茫然的樣子。
那名鬼兵走上前,拿住他身前的鐵鏈,一邊走一邊說道:「喝完孟婆湯,我們該去投胎了!」
那名陰魂眼神空洞,不說話,任由鬼兵拉着走。
一碗黃湯接着一碗,不知不覺間,百人隊伍已經走過橋中央,消失在橋上。
無名看着身後長長的隊伍,有些不耐煩,他落到橋頭,想要插個隊,可是當他剛落到地面,沉寂的河面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又嚎叫起來,氣勢比之前兩次都要強許多。
眾魂聽到叫聲,紛紛趴在地上,捂住耳朵。孟婆看到忘川河突現異變,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心裏正想這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眼角看到人群中直直站立的無名,便明白了。忘川河是一條死河,只允許死人與陰魂經過,活人是不能過去,當活人出現,忘川河上萬陰鬼便會從河面爬上來,將要過橋那人靈魂生生從體內抽離出來,拖拽的河中,與他們相伴一生。
「小子,你是誰,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趕緊早早離去!」孟婆拖着她那沙啞的嗓子慢慢說道。
四周雖然慘叫聲不斷,但是孟婆那獨有的沙啞聲音還是非常清晰的傳入無名耳中。
無名聽到孟婆與他說話,大喜,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救活月兒了。
無名抬腳就想走上奈何橋,可是剛抬起腳,就聽孟婆突然聲音一邊,語氣急促的說道:「小子切莫落足。」
無名一愣,抬着腳看着孟婆問道:「為什麼不能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