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笑眯眯地看着另外四個「義人」,嚇得他們趕緊就將頭別開了。於是趁着場外之人看不清,圈內之人不敢看的當兒,四娘當即就快速出刀,麻利地在昏的胳膊上劃了一刀,正是割在了昨夜治好的那條疤痕之上。
這一刀的力道使得恰到好處,既沒有傷及筋骨,又沒有淺到放不出足夠的血來。從傷口中湧出來的鮮血順着腕子和小指滑下,澆灌在了被肢解的大塊牛肉之上,嘀嘀嗒嗒的聲音如同是流逝的生命在小步地跑着。
昏雖然是托,但也沒想過要流出這麼一大灘的血,在本能的抗拒之下就想抽回手來。可是他的力氣本身就沒有四娘大,在見了血之後還有點頭暈手軟的。
抗拒與強按的爭奪之間就有數滴鮮血濺落在了白骨磊成的祭壇之上,很快便被酥脆的骨殖給吸收了進去。為生命帶來活力的赤紅色鮮血同朽敗酥脆的白骨搭配在一起,讓看到的眾人都覺得刺目非常。
四娘還引導着昏的手臂前探,控制着使血液大部分都被淋濺在了分割切開的牛肉之上,並緩緩地轉了一圈。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出聲抗議,只得拿眼瞪着四娘,然後又用眼珠子看看流血的手臂,意思是「你至於給我放這麼多血麼?」
四娘注意到了他的不滿,臉兒在油彩的遮蓋下就紅了起來,還快速地吐了下舌頭。畢竟是第一次這麼幹,稍稍還是有些手生,不是職業神棍難免有些細節略有欠缺,她覺得自己在這個業務上還需要多鑽研鑽研。
於是當即就扯了昏的另一隻手過來摁住傷口,然後再高呼道:「聖哉!暗流大神!」也不待喊完就趕緊避開昏責怪的目光,快步走向了下一個「義人」。
所謂熟能生巧的意思就是,割完一個再割一個。
昏在眾人隨即跟着高呼起來的「聖哉」之聲中也不好追究,只好瞪着眼,捂着胳膊跟着一起大聲頌神。
此後幾人也都一刀一個地拉肉放血,再被四娘引着胳膊澆灌在了牛肉之上。如此作為並非是真能招來什麼神秘之力,只是為了哄騙那些窮得不常吃肉的人們。
越是吃肉少的人也就越是會心裏不平衡,要麼是妖魔化肉食之效,要麼是神話肉食之效。比如後者就會認為血和肉能讓人變聰明,力氣大,還能同靈魂交流,富貴人就是因為老是吃肉才會比窮苦人厲害的。
所以這個儀式主要就是專為他們而設計,只要讓他們看到了足夠多的血和足夠多的肉就能讓他們認賬,自然也會以為這個自虐儀式的確是能夠帶來某種神秘之力的。
反正常吃肉的四娘只知道自己的力量的確比一般人大得多,除此之外也並沒有什麼徒手擼火球,舉臂引暴雪的能耐。她只可惜了這頭水土不服,腹瀉而死的牛兒了,淋上人血了可怎麼下的去口。
每見一次血她就得引着眾人高呼一次,大家雖然自己不敢流血,但是看着別人的胳膊和手變得紅漬漬的一片,還是覺得很帶勁的。
等那五個「義人」的胳膊都被拉了一遍之後,他們又都伸長了脖子到處找尋着,瞪大了雙眼想瞅瞅這些個化成白骨的所謂「妖魔」們到底會怎麼過來,來這裏吃肉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一副模樣。
除了昏的另外幾個「義人」們雖然也都好奇,想看看妖魔會不會跑過來,但還是覺得自己一直在流血的胳膊更重要些,便用商量的語氣同四娘說道:「你看……我們這個血也放了,神也稱讚過了,是不是……」
也不知四娘將他的意思領會成什麼了,拿眼睛一瞪就斥責道:「死者的靈魂只有開了神眼的人才能看到,他們正在享用血食,莫要打擾他們!」
「哎!是是是!」那人趕緊往後退了兩步,還向着幾個方向鞠躬,如同是在向着假想中的妖魔們道歉。可隨後他又挨挨縮縮地湊上來作揖求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神使您醫術高超,法力無邊,能不能把我這個傷給治一下?」
邊上的一個「義人」馬上就跟着求道:「是啊,聖哉,神使您把我們那麼大的傷口都給治好一次了,聖哉,那就勞煩您在來把我們這個小傷口給治一次吧!聖哉,我們這可都是為了大神而流的鮮血呢!」
其他幾個包括昏在內的「義人」也都巴巴地看着她。還求着說道:「聖哉,治一下吧!為了暗流大神,這還流着血呢!聖哉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