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們的力氣也是有限的,在經歷了不知第幾輪換班踹門後,他們也都被累得氣喘吁吁一身汗。多數人已經灰心地放棄了猛踹猛撞,轉而是叉着腰在謾罵,聽聲音也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只有兩人還不甘心地將身子倚靠在門板上,然後時不時地以雙腿發力。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當然不能將門撞開,主要是用來測試裏頭的人是否鬆懈,或是暫時讓在一邊。
這種測試與撞大運差不多,主要的作用就是讓屋中的人保持緊張。存的念頭就是自己進不去沒關係,可是也決不讓裏面的人輕鬆!
屋外輪換的人們疲憊乏力,一人在屋內獨自支撐的那人就更是不堪。由於一直在恐懼中竭盡全力地做抵抗,他的身上一直在大量地排出汗水。
恐懼也好,疲勞也罷,總之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經濕成了一片,像是剛從水裏被撈出來一般。
頭上的汗水不斷地被頭髮吸附,然後又在一次次的撞擊中被撞得震脫了發梢。它們一滴滴地砸落在身上和地面上,將許多地方都弄得一片濕透。
而那青年的身上也在大量流着汗,隨即就很快地大量被衣服吸收。一身的布料很快便被統統打濕,甚至還在擠靠門板時受到了壓力,將許多的汗跡也洇在了木料之上。
屋外屋內的人從精神到肉體都變得無力疲乏,只看雙方誰的意志更加堅強,能夠堅持更長時間了。
雙方對峙的時間裏能發生許多事情。
要麼是四娘儘快結束了戰鬥,雙方在這需要時效性的事情上就再沒必要衝突了,所剩就只有私怨而已。要麼是街坊們叫來了差人,那麼事情便會向着另一個方向發展。
在遠處有一陣噪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聽其中動靜還有不少人。
這群人的到來終於是結束了雙方的折磨,同時有人在隔着很遠的地方便高喝一聲:「呔!公門辦事!何人在此喧譁鬧事!?」
「操!」
看來終究是差人先來了,幾個混混低聲罵了一句便離了此處。
那一聲咒罵雖有不甘的情緒,但同時還有種「怎麼才來」的意味。這些混混們在撤離時的表情都輕鬆了下來,甚至還有一些獲得了解脫的感覺——既然官面上的人來了,沒法帶回那小鬼便怪不得他們,還是趕緊回去報信才更加重要。
屋中的青年自然也聽到了兩邊的動靜,還回頭從門縫中確認了混混們的離去。驚嚇與堵門總算是到頭了,他渾身的力氣便一下子就鬆懈得七七八八,帶着一身冰涼的濕汗就躺靠在了地上。
一直忍住的淚水在這時也不再需要控制,就在嗚咽聲中大滴大滴地湧出眼眶。能夠得救是件幸福的事情,怎樣慶祝都不為過,而這個人便是以開心解脫的哭泣作為發泄。
不過那些混混們在撤離時卻是身形從容的。他們並沒有做出大步疾跑的逃離舉動,最多只是兩腿快速交換着前進,做出「逃離」舉動更多隻具有象徵性的意義。
因為從那聲遠處的高喝中他們都聽出是熟人了,既然是早就吃飽打點好的便不必掙命地逃竄。不過當捕快到來時他們還是得做做樣子,不能在面子上太難看。
這都是每到月底上供才能獲得的服務,一方提供消息及好處,一方則是在捉拿時放水,這是大家都樂意接受的互利行為。所以混混們在離開此地的時候不着急,而帶着威嚴降臨此地的救星們自然就更是不着急了。
待那些捕快被引到房頂破洞的房子前,然後便向引路者問道:「就是這裏麼?你們是說有人說失火了?是這裏麼?」
帶了捕快來此的街坊早知沒有火情,去報信是為了捉拿盜匪和討要好處的,於是便有幾個報信的街坊連聲地應道:「是這裏,是這裏,不過亂匪要跑了!」
捕快似是在理解上有問題,只是對火災之事更有興趣,便岔開話頭地問道:「你說是這裏,那煙呢?火呢?怎麼我看所有的房舍都好好的,沒有失火啊?你莫非是消遣我?」
「不是!亂匪要跑了!不是失火!」報官的人愈發地着急了,還跳着指着街角。
捕快用眼角瞅着那幾人消失在了街角,暗惱那些人的動作怠慢,等回頭一定要敲打一番!但在應答上才是將頭扭向剛剛無人的街道,故意做出觀望舉動地奇怪問道:「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