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好。」一個女子清脆地向四娘問好。
等籃子放到地上後,問好的女子再將肉按人頭分發。這個活計需要記性好,誰是幫眾的家人,誰是鼓手的家人,誰是叫過來幫忙的,誰是混進來佔便宜的。
既不能多發,免得供不上肉,也不能少發,讓眾人不滿,還不能讓不相干的人鑽了空子。發放時要嘴甜,辨別時要眼尖,勸阻時要堅決,這也是個考人應對的活。
「哦,紅衣啊。你的那些英雄郎回來了一個沒?」四娘找了處風口站着,好散掉身上的血腥味。
那叫紅衣的女子半掩了嘴嗔笑道:「四娘又取笑我,那些個只是志氣一個比一個足的哪裏算得英雄,是英雄早就能冒頭了,哪裏還需要到處奔波?都這麼久卻還沒有一個回來的,這些負心的臭男人最好都被狼叼了去!倒是可惜四娘不是個郎君,不然一定賴着你。」
「呵呵,賴着我也變不成郎君。」四娘打趣道。她接過紅衣身邊一個瘦小女子遞過的水杯喝了口水,因為早就習慣了這紅衣到處下鈎的舉動,所以並不以為然。
這紅衣放了那麼多餌,咬上鈎的能從鼓樓排到城外,但大都是吃完魚餌就吐鈎的狡猾魚兒。偶爾幾次咬鈎的都是小魚,都不夠塞紅衣牙縫的。
馬四娘在這後院拱着手跟認識的人打了個羅圈揖,然後又走前堂跟還在吃喝的客人走了幾杯酒,聯絡了一下感情。等安排好的那幾個準備繼續走商的幫眾吃喝好後,便讓拿着黍米和肉的昏先在院內等着。
那瘦小女人也給昏遞了杯水,拋了個媚眼說:「一會來玩啊。」
昏笑笑,沒搭理她。
此時院外領肉和黍米的已經不多了,紅衣幾下就給他們分發到手了應給的份量。隨後她指着籃子招呼那瘦小女人:「麻姑,來。」
雖說沒說做什麼,但麻姑跟紅衣已經默契多年,所以走過來後兩人什麼話都沒再多作交流,便一齊把籃子抬進了酒肆廚房。
她先和紅衣選了最肥的來充作自己今早幫忙的工資,再用草蓆把籃子蓋好。兩人都捨不得洗去滿手的血水油脂,而是將手在發給自己的那份黍米中搓了乾淨,等回去便先把上面這堆染得腥紅的黍蒸了吃。
她們回家時同前堂的夥計打了招呼,臨走時又雙雙招呼黍:「有空來找我們玩啊。」
黍對她們說:「我有相好的了。」
看這個悶葫蘆搭話了,紅衣笑着對他說:「相好歸相好,也可以找我們玩啊。這又不妨礙的。」
黍回道:「再找你們是沒關係,可我怕她會不高興。她說要是我跟別人隨便,她雖然還是會跟我好,但也會去跟別的人隨便了。」
紅衣和麻姑聽了也不惱,而是嘻嘻哈哈地走掉了。
在下面的地窖里,四娘送了要跑商的幾人下了暗河。
本該將夜明畫交給他們照明的,但她覺得這個東西太寶貴,甚至比大部分是不明材質的金所做的那輛車還寶貴,所以就把那輛車交給幾人用來照明了。
也就是說北城幫在暗河中的活動中,除了到現在的尋找昏的搜索之外,跑商竟還有沒用過火把,倒是節約了不少火把和油脂,也省了不少事。
她對幾人說:「車子暫時交給你們用,這個寶貝可不是我的,而是王濤的。王濤就是那個外邦人,你們都見過了吧?這個車給你們是用來照亮的,可不是用來馱東西的,可千萬千萬不能推出洞外知道不?
真要讓那些住圓房子裏的人看到了,就他們那裏要啥金器都沒有的樣子,見了這個到處都是這麼精細的物件還不得瘋啊。到時候他們真要心一黑,吃掉你們誰都沒法救對不對?」
這幾人趕緊深以為然地點頭應承,財不外露的真諦他們都曉得。被任命為領隊的那人拍着胸脯說:「放心吧,四娘,人在車在!我們一定護着這寶貝車周全!」
四娘聽他這麼表態了反而擺擺手,說道:「不至於,不至於。車可以壞,可以丟,不過是對王濤不好交代。你們卻是一定要回來,不然我就是對你們妻小不好交代了。」
幾人紛紛感激地贊道:「四娘仁義。」
送別了商隊之後,四娘走回到地窖,遮掩好了地道口,然後又關上地窖門,這才叫上昏一起去看望黍。
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