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得太緊密,不然肉的邊緣有可能會被互相煎在了一起,起鍋時會不方便,也不好太分散,這會浪費鍋的利用空間。
煎肉之時,烹熱的牛油便從每處縫隙鑽入了肉絲之中,使得飽含着鮮汁的挺直肉絲慢慢地蜷曲起來。無數在高溫下變形的肉絲拉伸着各處,連帶着肉片都彎成了半圈。
才煎了十幾片肉便將熱油給吸收得一空,鍋下的熾火也很快就將僅剩的油絲烤得不見了蹤影。四娘便只好再次打開罐子,心疼地挖了更大的一塊油脂甩進鍋中。
出鍋之後的蟲肉就立刻被放進罐中保存,以免受了風變干變涼。如此反覆地將所切的蟲肉煎炸完畢之後,油罐之中的牛脂竟然去了小半,心疼得四娘直砸吧嘴。
她流着口水將煎蟲肉吃了一片,外焦里嫩的口感和能在咀嚼中釋放出鮮美肉汁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了幸福,這簡直是可以拋棄一切去追逐的美味。
在忍着巨大的誘惑將罐子重重蓋上時,四娘的眼中是含着淚水的。她哭着問自己:「嗚嗚嗚……為什麼要做得這麼好吃?為什麼要給別人吃?」
她又扶着牆呼哧呼哧地喘了會氣之後才重新站直身子,然後就立刻修改了行動方案。
她下定了決心,對自己說道:「不用派別人去,就我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吃好了!就要饞他們!看着誰順眼就發一片,看着誰不順眼就當着他的面慢慢地吃一片!」
空氣中逐漸出現了一點焦糊味,她便馬上循味望去,原來是自己的寶貝金鍋可還在火上烤着呢!連忙就起鍋撤火。
她再顧不得讚美自己的廚藝,而是檢查起金鍋的狀況。在她這重要的財產中還零散地殘餘了一些掉落的肉丁,它們在吸飽了牛油和蟲汁之際還被之前的余火給烤得焦黑。
心疼地掐掉了焦黑的部分,四娘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就將這些肉丁塞進了嘴中。而在牙齒咬碎它們的瞬間,以前從未體驗過的酥脆感立刻俘獲了她愛好美食的內心。
這比嚼脆骨還輕,比吃肥肉還香的體驗讓她覺得這一定是這幾年來最重要的發現,僅次於偷翻出他老爹珍藏的醇酒。
「金頭啊,實在是對不起,以後,等以後吧。以後我再做了這好吃的東西一定會叫你吃的。」她捂着胸口向還在暗河中趕路的兄弟致歉,背叛的痛苦和吃獨食的快感絞纏着內心,但卻攔不住她將剩下的焦香肉丁統統塞進口中的堅決。
窗戶本是開着的,在吃完這些後她又趕緊開了門,到處揮着手試圖扇開油香味。湮滅痕跡後便抓起了灶膛邊上的灰燼扔進鍋中,好將鍋子洗涮乾淨。
四娘雖是在自家中打掃,但這番動作卻是在竄來竄去之中完成的,宛如做賊一般。心中有鬼之下,做點事都會變得鬼祟起來。
等一切都打掃完畢,她再細細地檢查了一番,低頭探腦地看來看去,想找出還有哪裏有破綻。但她是越查越心裏有鬼,覺處處都是破綻,灶台酒罈中都有指責的小手指頭伸出來戳她。
查得煩了四娘索性氣一鼓,眼一瞪,給自己打氣道:「吃了又怎樣?吃不得嗎?又不是以後不給做!」
在衝着空屋子這么小聲地說了幾句後,她居然真覺得舒服了,膽氣也壯了,各處物品也都恢復了正常。得意之下她還轉着圈,衝着四周做了個鬼臉。
隨後就把剩下的生肉填放進罈子裏蓋上口存了,然後便一手托起罐子,哼着小曲奔姚家去了。
現在附近都知道她家出了三個病人,所以近來也一直無外人敢於上門,倒是省了她關門的心思。
她在人跡稀少的街上小步跑着,到處是靜寂如墓。等到了西城才覺得有了些人氣,隔着老遠就能聽到噪雜的人聲。而且聽那動靜還不小的樣子。
越往前走人越多,到了地方四娘見人已經多到擠不過去了,便手腳並用地兩步蹬牆躍上了旁邊的樹上,期間還一直以手托着罐子,可見她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恢復得差不多了。
在樹上又攀高了兩個樹枝後,這下她的視野便豁然開朗。
人群中最顯眼的便一個捂着臉的中年人,他勾着個背還不斷地在倒退着,像是被打了似地。
只聽他正叫罵到:「姚海!姚海!你這老東西敢打我?我是公門的!你……哎喲!」
她認得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