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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重天,人們對於蕭羽的瘋狂,各有不同態度,但也沒有太過關注。
因為如今,蕭羽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快死的人罷了,沒有人在他身上浪費精力。
第九重天,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
幽靜的小院,院中簡單的小屋。
嵐千語身前放着一張古琴,她此刻正輕撫琴身,手中拿着一張手帕,在琴上輕輕擦拭。
雖然婚期已近,明日來臨,但她卻好像一個局外之人,仿佛沒有半點感覺。
「千語,是我!你在哪裏?」
忽然間,第九重天中響起一聲憤怒的吶喊,如同驚雷炸響,也讓嵐千語平靜的內心,忽然一顫。
她匆匆回頭,望向遠方,雖然並沒有看見呼喊的人,卻仿佛看到了他就在那裏。
「是他!他回來了!」
呆呆地望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嵐千語此刻,如同失了魂一般,一雙眼眸,也變得充滿複雜。
「放肆!」
嵐帝的聲音傳來,緊接着,那吶喊聲很快就安靜了下去。
嵐千語知道,這是嵐帝出手了,她呆呆坐着,過了很久,都再沒有聲音響起。
一雙美若繁星的眼眸中透出各種複雜的情緒,嵐千語最終,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忽然起身,進到屋中,片刻後,從屋中帶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打開,裏面是另一張古琴,只是看起來,此琴已經非常除舊,琴身之上,甚至還有着幾道裂痕。
嵐千語取出此琴,又是在那裏,輕輕擦拭起來,眼中似乎充滿了重視。
「小姐,外面……」
名叫雪兒的丫鬟匆匆出現,似乎是想將外面發生的事告知嵐千語,但見到嵐千語身前的古琴,話語立即收住。
「小姐,你怎麼……」
雪兒欲言又止。她從小便跟在嵐千語身邊,深知這張古琴,是嵐千語的母親留下的。
從小,嵐千語便在她母親的琴聲中長大,但其母已經過世,這張古琴,也成了嵐千語最重視的東西。
也因為重視,嵐千語平時都是將此琴封起,從不會輕易彈奏,像是生怕損壞。
可今日,她居然又取出了此琴。
「外面的事,我已知道了。」嵐千語轉頭,對雪兒露出一絲笑容,全然沒有那種大小姐的感覺。
「那個蕭羽……」雪兒開口,卻似乎有所忌憚,不敢多語。
「我知道。」嵐千語一邊擦琴,一邊說道:「我知道,蕭公子為了做了許多,他瘋狂衝擊王境,因此受到宮中宮主對他阻擋追殺,甚至他命元受損,生命無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她似乎對於蕭羽近來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清楚,此事說來,更是充滿平靜,眼眸中像是感動,又像是滿足,難以說清。
就連和嵐千語一同長大的雪兒,此時也有些看不懂嵐千語的心思了。
她深知嵐千語對蕭羽的心意,如今她明日就要嫁給他人,而蕭羽也為他闖到了這第九重天,她卻是如此平靜,實在太過反常了。
而且,以前每日都會撫琴的嵐千語,最近也開始不再彈奏,這種變化,雪兒都看在眼裏,卻是不知道,嵐千語到底在想什麼。
「明日婚禮之上,你將此琴帶好。」
許久之後,嵐千語擦好古琴,輕輕撫摸,對雪兒說道。
「呃……是!」雪兒一愣,嵐千語明日成婚,卻要帶着這張琴做什麼?
她心中疑惑,卻也是不敢詢問,只是點頭。
做完這一切,嵐千語便又回到了屋中。雪兒將琴收好,看看屋中,又看看之前蕭羽所在的方向,神色有些複雜。
……
一間小屋,蕭羽便被關在了此處。
修為被封,他連凡人都不如,這麼一間小小的屋子,便將他徹底困住了。
「不想我英名一世,無敵一生,最終,竟還是敗給了天道詛咒,連自己最在乎的人,都無法守護!」
「哈哈,枉我前世號稱無敵,為九天世界第一至尊,其實也不過如此!」
「我真是太失敗了!」
蕭羽被困屋中,時而大笑,時而靜坐不語,一反往常的沉穩和冷靜。
他一頭白髮,如此舉動,更是讓人看得心疼,只是可惜,如今這小小的屋子中,就只有他一人,根本沒有誰會在乎。
「該死的詛咒!該死的嵐帝!該死的我!」
「我為什麼不早點來找她,若我早日到來,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情了!」
「嘿嘿,我算什麼第一至尊,連一間小小的屋子都能將我困住!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面臨死亡,即便命元受損,蕭羽也從來沒有如此過。但如今,眼看再有一日便是嵐千語的大婚之時,他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無能為力,身為昔日的至尊,這種感受,對於蕭羽來說是恐怖的!
又哭又笑之中,一日的時間很快過去,蕭羽不時咳嗽,嘴邊時不時便有鮮血溢出,虛弱之極,似乎隨時可能死去。
「千語……」
他喃喃自語,一日過去,今日,便是嵐千語的婚期了。
即便被困此地,蕭羽似乎也是隱約能感覺到,此刻第九重天中,似乎充滿了喜慶的氣息。
但這種喜慶之氣,卻只是讓他更加難受。
……
小院中,小屋內。
嵐千語面容平靜,靜靜坐於梳妝枱前,身後着着雪兒,手持木梳,小心翼翼地,在梳理着她的一頭長髮。
雪兒一邊給嵐千語梳頭,卻是一邊流着淚。
今日是大喜之日,但她卻一點也不喜,因為她知道自家小姐要嫁的人,並不是她心裏的那個人。
梳畢,雪兒從旁邊,小心翼翼地捧來那一件華麗得驚人的嫁衣。
這是嵐帝為嵐千語準備的嫁衣,當帝女換上嫁衣,站立鏡前,鏡中頓時出現了一個舉世無雙,傾盡世間的女子。
「小姐,你……好美!」雪兒呆呆看着換上了嫁衣的嵐千語,所說的話,發自肺腑。
過去的嵐千語,向來不加脂粉,而今出嫁之日,粉妝淡抹,更是讓本就容顏無雙的嵐千語,比平日看起來更加動人。
雪兒只感覺,此刻的嵐千語,是真真正正的,傾倒眾生!
「小姐,吉時已到,該行禮了!」
屋外,古天川那蒼老的聲音響起,也和雪兒一樣,在這大喜之日,他的聲音,聽來卻有幾分苦澀。
「我知道了。」嵐千語淡淡點頭,臉上充滿平靜,道:「雪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