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的慶祝並沒有張碩想像的那麼隆重,一群人站在街頭歡呼了幾聲,彼此恭賀又長了一歲,在這個時代,人們的平均壽命大約在50~60歲之間,所以每長一歲都是很值得恭賀的事情。
當施粥的馬車到了街口的時候,人們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不過縣城裏對此也有所準備,今日的粟米粥改成了肉糜,讓所有人都高興了好一會兒。
施粥後沒多久,張碩正要進營地里視察手下們的工作,結果一個衙役找了過來,那衙役通知張碩,吳縣令請他有要事相商。
張碩帶着疑惑來到了縣衙,在大堂上見到了一臉憔悴的吳沛,此時的縣尊大人頂着兩個黑眼圈,神態萎靡,好像一夜沒睡的樣子。
「縣尊大人召晚生前來所為何事?」張碩看着堂上昏昏欲睡的吳縣令,拱手問道。
「恩?」吳沛有些吃力的抬起眼皮,看到堂下的張碩,頓時回過神來,「原來是張大夫到了,咳咳!那個,本尊把張大夫召來,就是想問一問,城西的災民營是不是可以撤掉了?」
「回大人的話,如今雖然疫情已經被基本控制,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觀察幾日為好。」張碩根據這幾天得到的關於瘟疫的情況,如實回答道。
「這個……」吳沛有些為難的說道,「張大夫,本尊想問,如果今日就把災民營撤掉,縣城裏會不會再生瘟疫?」
「縣尊為何一定要今日撤掉災民營?」張碩反問道,在他看來,災民營當然是越晚撤掉越保險,不過他看到吳沛臉上為難的神色,立即心頭一動,「難道大人您有什麼難言之隱?」
「唉!」吳沛嘆了口氣說道,「這也不算什麼機密,本尊不說你們早晚也能知道……」
聽了吳縣令的講述,張碩這才明白為什麼這位縣尊急着要撤掉災民營。
一切都起因還是宜陽郡的那一場洪水,深夜,洪水決堤而下,十多萬百姓流離失所,跑到河倉縣的僅僅是少數,大多數受了洪災的人依然留在了宜陽郡內。
既然河倉縣都出現了瘟疫,那麼宜陽郡沒道理不出現,可是宜陽郡太守可沒有吳沛這樣的氣魄,在得知境內出現了瘟疫之後,不但沒有採取措施,反而收拾收拾家當跑路了!
一個郡的老大跑路了,底下的官員還不有樣學樣?那可是瘟疫!得了就死,無藥可醫!
宜陽郡的大小官員都逃了,只剩下了一郡受災的百姓,沒有朝廷的統治,這些災民之間亂象橫生,如果不出意外,瘟疫蔓延,幾十萬人都得死於非命!
恰恰就在這時候,災民里出現了一個叫馬順的人,他先是煽動災民襲擊府城,搶奪了府庫內的糧食,然後攜大勢收攏了大量青壯,組成了一隻流民大軍。
馬順沒有張碩這樣治療瘟疫的方法,他採取的措施很暴力,那就是把患了瘟疫的人全都燒死,發現一個燒死一個!
還別說,通過這種方法,瘟疫真就被壓制了下去,這也讓馬順獲得了很大的名望,無數災民慕名來投,短短几日他麾下的流民大軍已經超過了十萬!
之所以把這些人叫做流民,是因為他們無家可歸,馬順帶着這些流民大軍在宜陽郡催城破郭,四處擄掠,並且還攜裹民眾,致使流民越來越多,勢不可擋!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叛亂了,原本像這樣的叛亂,只需要兩萬西軍就可以輕鬆擺平,可是偏偏這時候石猷反叛,朝廷怎麼還敢再次動用西軍?
至於宜陽郡的府兵,他們在郡守跑路的時候就跟着逃跑了,據說大多數都逃到了廣原那邊,準備和曾經的袍澤一起干一番大事業。
於是,沒有官兵的制衡,馬順輕輕鬆鬆在宜陽郡發展了起來,如今大勢已成,想要剿滅更是難上加難!
為什麼要說這麼多?那是因為宜陽郡緊挨着南陽郡,南陽郡守估計,等馬順把宜陽郡搶乾淨了,很有可能會來南陽郡作亂!
所以今日吳沛得到南陽郡守的手令,說要召回在縣城內駐守的府兵,並且要求河倉縣上交三千石糧食,以作大戰之用。
郡守的命令吳沛是不敢違抗的,這府兵一撤,災民營該找誰來看着?而且縣城的庫房裏本來就沒多少糧食了,如今再上交三千石,恐怕真不夠災民吃的了。
為今之計,只有撤掉災民營,否則的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