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梅子聞聲,迅速驚坐起來,趿上鞋就往裏間跑,瞧見雲初微還在熟睡,梅子放輕聲音,附在她耳邊低喊,「姑娘,姑娘快醒醒。」
雲初微緩緩睜開眼,其實鄭氏那破嗓門早就傳入她耳朵了,只是想着難得睡個好覺,不想被鄭氏給壞了心情故而沒有在第一時間起床罷了。
揉了揉惺忪睡眼,雲初微抬眸看着梅子,「怎麼了?」
梅子面色不大好,恨聲道:「東屋那頭也不知在搞什麼鬼,大清早的就來門外叫魂了,姑娘若是不出去,太太怕是不會消停。」
雲初微瞭然,眉梢一挑,穿上衣服下了床,松松綰了發後不疾不徐地走向外間推開門。
鄭氏一揚嗓子,剛出口就被雲初微的開門聲給打斷。
見她一身的慵懶姿態,鄭氏怒火就蹭蹭蹭往頭頂冒,「雲初微,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在那破罐子裏放了什麼?」
雲初微只一抬眸,便對上鄭氏滿是小紅疙瘩的一張臉。
鄭氏本生得清秀,然而今日的樣子,卻非得要用「面目全非」四字才足以形容。
雲初微心思玲瓏通透,才聽到鄭氏提及「破罐子」,心中便已大致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想是鄭氏讓人偷了她的蘆薈膠往臉上搽,如今起了副作用,便迫不及待來找她這個正主興師問罪了。
半邊身子懶懶斜倚在門框上,雲初微做出一臉納悶的樣子來,「太太此言好生奇怪,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破罐子,我又在裏頭放什麼了?」
鄭氏早就因為毀容氣昏了頭,當下哪裏還有理智去想這件事本就是自己的錯,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雲初微要害她」這一個念頭。
一想到此,鄭氏胸腔中的恨意便翻江倒海,眼刀子恨不能把雲初微給活剮。
翠兒一擼袖子站出來,尖着嗓子道:「太太的臉就是因為沾了你們做的破玩意兒才會變成這樣的,這件事,姑娘得給個交代吧,否則毒害繼母的名聲傳出去,姑娘的臉上也不好看。」
偷了別人的東西還罵人家東西不好反過來興師問罪,雲初微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冷笑一聲,雲初微看着翠兒,「你說的『破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翠兒含恨道:「就是你們放在柴房裏的罐子。」
雲初微挑眉,「你怎麼知道那東西是我的?」
翠兒一噎,鐵青着臉看了一眼身後的鄭氏,在對方的點頭示意下偏轉頭惡狠狠道:「我昨兒看見你們放進去的,再說了,柴房裏除了柴禾就沒別的東西,老爺和太太斷不可能往裏面放罐子,不是姑娘你放的還能有誰?」
雲初微默然片刻,「我承認,那個罐子的確是我的,可我好奇的是,我的東西,怎麼和太太扯上關係了?」
翠兒一臉刻薄像,「太太昨夜去柴房,不慎踩空跌倒打翻了罐子,臉上沾了裏面的東西,今早就變成這樣了,說不是姑娘有心設計害太太,怕沒人會信吧?」
什麼叫欲加之罪?這便是了。
屋裏頭梅子早就恨得牙根痒痒,無奈雲初微不讓她出來插話,她只能躲在帘子後乾巴巴聽着。
雲初微的目光落在鄭氏臉上,輕輕掃了一眼後,笑問:「太太昨夜去柴房作甚?」
「去柴房還能做什麼?自然是拿薪柴了!」不待鄭氏開口,翠兒就尖聲尖氣答。
「既然是太太自己去的柴房,又自己不小心跌倒打翻了陶罐從而招來的禍事,那麼,與我何干?」雲初微笑得坦然,「就算要找,你們也該去找陶罐興師問罪,而不是我。」
「你!」鄭氏氣得不輕,「你自己方才還承認那陶罐是你放進去的,如今倒想抵賴了是吧?」
「抵賴?」雲初微涼涼一笑,「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抵賴?」
鄭氏高揚着下巴,周身的怒意配上滿面小紅疙瘩,讓她整張臉看起來無比猙獰。
「雲初微,你刻意在柴房裏下毒害我毀容,今兒要是不給個說法,我非得拉你去見官不可!」
面對鄭氏的冷言威脅,雲初微無所畏懼,兩手一攤,「太太憑什麼敢說是我放的毒,你又憑什麼認為那個陶罐里有毒?」
鄭氏指着自己的臉,厲聲嘶吼,「這就是證據!」
第008章 鋪面做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