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不及防的一掌,是墨家巨子最後的反撲。
帶着一往無前的慘烈,帶着玉石俱焚的決心,帶着那燃燒全身的火焰,伴隨着痛苦,伴隨着掙扎,所以的心意全部包含在這一掌之中。
那遮擋面容的面罩在激烈的碰撞之中早已不知去向,墨家巨子一直所掩蓋的身份大白於天下。那一道橫臉而過的疤痕猙獰而霸氣,好似在向世人述說昔日那假死脫身之時的危險。
劍眉星目,一雙隱藏着滔天的雄心壯志的眼神,此時一片冰冷,一片決然。
熟悉的面容暴露在大司命的眼中,帶着震驚,帶着果然,唯獨沒有不可思議。
死人現世。
這樣的手段,雖然不可思議,但是也絕對不是不能夠辦到。
對於一些身份見不了光的人來說,對於一些心中有心思的人來說死,本來就是最好的隱藏,死,也絕對不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線。
正視死亡,才能體會到死亡之後的自由。
昔日的墨鴉,今日的夜梟如此。
昔日的弄玉,今日的墨玉麒麟如此。
昔日的姬子,今日的東皇亦是如此。
燕國太子,墨家巨子。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也就只有『死人』才可以駕馭的了。
墨家巨子的身份,公子君心中早就有所推斷。
所以當下,墨家巨子的身份暴露,雖然讓大司命驚訝,但是也絕對不會驚慌失措,手忙腳亂。
一招失利,一招重創,大司命毫不猶豫,一步踏出,拉開了與墨家巨子之間的距離。
當下,墨家巨子的全力爆發,屬於她大司命的任務也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了。
之後,就要看墨家巨子的『選擇』了!
大司命眼中閃過一絲戲虐。
大司命這一退,墨家巨子的生門頓現。
退!就是生路!
退?就是生路?
大司命嘴角含笑。
所謂的生路,不過是通向死亡的捷徑而已。
退路之後,陰陽家少司命早就已經待君入瓮了。
當然,這一條通向死亡的路的前提是墨家巨子退。
也許墨家巨子不會退
可是,他會不退嗎?
他是墨家的巨子,可是他也是燕國的太子。
燕國的復興和墨家的存亡。
國家和墨家。
這兩者之間的抉擇很難嗎?
公子君早在安排陰陽家出手的時候就已經為墨家巨子做出了選擇。
公子君算無遺漏,可惜,他忘記了,人心,本就是最複雜的東西。
一句話,一個人,一個思念,一個不安,一個不願意。
也是足以讓人做出改變。
「恨天許我君王命,與帝同生一世間!」
「我恨,我恨,我恨啊!」
他本是燕國的太子,卻是淪為質子在他國朝不保夕。他不曾有過害怕,也不曾有過抱怨。
年幼的經歷讓他知道了隱忍,讓他成長。
後來返回自己的國家,用盡一切的手段登上那太子之位。初掌大權,心中有宏圖大志,有吞吐日月的心思。
他,身本就是君王命!
只是可惜,與那功齊三皇五帝,自稱始皇帝的人,那個註定要一統天下的人同在一個時代。
若是沒有秦始皇,他會是那天之驕子。
若是沒有秦始皇,他會是那國之君主。
憑藉他的心智,他的手段,燕國也註定會是戰國的霸主。
只是可惜,他遇到了秦始皇。
嘆天許你君王命,與帝同生一世間。
昔日那人對自己的批語歷歷在目,那個時候的自己還不明白什麼意思,知道國破家亡的時候,他才明白。
與秦始皇同在一世間,不僅是他,更是所有君王的恨。
恨!
恨意滔天!
可是有用嗎?
誰在乎?
那個高坐在廟堂之上的權傾天下的人會在意嗎?
一個失敗之人如同喪家之犬的狂吠?
墨家巨子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