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躊躇。
「哈哈哈。」
軍團長生怕別人搶走了仇無衣的人頭,腳下發狠地一踩,濺起的卻是一道濃稠的血花,借着這股力氣,軍團長豎起掌中長槍,連人帶槍飛向仇無衣。
一身重鎧的軍團長身軀碩大,動作倒是極其靈巧,這一擊看似向着仇無衣的正面,槍尖卻在中途陡然變向,斜斜地指向了仇無衣的腳下。
「轟。」
半截長槍陷進了大地之中,激起一聲巨響,仇無衣在槍尖襲來之前縱身上躍,而軍團長所等待的似乎也是這個反應。
筆直插進地面的長槍忽然彎成了弧形,軍團長雙手壓緊槍柄,像撐杆跳一樣猛地躍起,順勢一起拔出了長槍。
被甩掉血跡的長槍被軍團長輪成了烏黑圓盤,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向着仇無衣席捲而來。
仇無衣左手捏緊的二指輕輕一揮,指尖所過之處,空氣中隨之浮現出淡淡的銀色軌跡。
「哈哈哈。哈……哈。」
軍團長狂妄的大笑戛然而止,在他血紅色的雙眼之中,看到的是突然變得巨大而清晰的幻影。
鮮艷得甚至令人觸目驚心的紫色,紅色,藍色,綠色……數種炫目而又詭異的複雜顏色彼此交融,最終卻化作一個人形。
烏黑的過肩長發在風中翩然起舞,增添了一種不屬於衣裝的顏色,而在諸多色彩之中,最為耀眼的卻是一抹極淡的銀光。
殺……
軍團長停滯的大腦之中最終浮現的依然是未盡的殺意。
仇無衣的腳尖輕輕地點在墜落地面的長槍之上,捏緊的二指啪地打了一聲響指。
脆響過後,被從正中分為兩半的沉重屍體裹着一大堆看不出形狀的鎧甲轟然墜地,一滴鮮血不偏不倚地濺在仇無衣的面頰之上,於空中飛行之際,血滴已然失去了應有的溫度,所以它是冰冷的,而不是滾熱的。
戰場忽然之間變得鴉雀無聲。
因為除了不想出聲的仇無衣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活着的生物。
兩個浴血的士兵依然站着,左邊的士兵將長劍深深地插入了右邊士兵的腹中,而右邊的士兵手裏的劍則刺進了左邊士兵的胸口,長長的傷痕一直穿透了腹腔,除了暴涌而出的鮮血之外,還摻雜着惡臭熏天的污穢液體。
其他的人,則早已在自相殘殺當中失去了性命。
這樣做真的好麼。
仇無衣回到醫館當中,將石柱從地下挖了出來,慢慢地摩挲着石柱光滑的表面,暗自沉思。
就算是為了守護重要的東西……不,無論什麼理由,這都有些過於卑鄙了。
也許是在呼應仇無衣的想法,沉浸在濃厚的血腥氣中的石柱仿佛隱隱地散發出一種極為黯淡,很不顯眼的光芒。
收起石柱之後,仇無衣這才動身去呼喚撤離村子的村民。
當躺在馬車上的水朝陽親眼目睹到戰場的一瞬,滿地的鮮紅立刻令這個五大三粗的硬漢捂住了嘴巴,轉身就是一陣乾嘔。
從未見過這種慘狀的村民更是吐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唯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柳莓莓緊緊靠在了仇無衣的身上。
「單是這種程度就無法忍耐了麼。」
仇無衣嘲諷般的聲音刺入了現場每個人的耳膜深處。
「兄弟……咳咳……這也太……太誇張了些……」
雖然在這之前早已知道了仇無衣的一切安排,但水朝陽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不適。
「如果沒有人反抗,現在躺在這裏的或許就是你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可以選擇裝作什麼都看不到,順從一切,若是你們真的想要反抗什麼,就必須擁有面對殘酷現實的覺悟。」
仇無衣向着茫茫血海一步步走去,立在紅色大地的正中央,將這個嚴酷的現實擺在了眾人面前。
月泉村的村人若是真想反抗,將來就必然會親身遭遇戰爭,也許一場兩場小規模的戰爭可以依靠其他的力量勝利,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仇無衣想要喚醒村民們心中的鬥志,將反抗之心化作勇氣,而不是衝動。
「如果你們不再害怕,那麼就來看看這些屍體之中有沒有殺害阿婆的兇手,我當然是不知道的,只有你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