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手,完全是一場沒有任何自信的賭博,一切都是盲目的冒險。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時間,任何一個地點,任何一個突發事件的場合,仇無衣都不可能做出如此魯莽的選擇。
然而此時此刻所面臨的各種突發事件卻巧妙地形成了一個絕佳的連鎖,而且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
仇無衣在出手之前,早已經計算過了大廳當中可以成為變數的一切,首先是伏兵,也許是因為自信,或這遼太昊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曉自己的打算,所以沒有任何伏兵,並且遼太昊本人竟然也有武神級別的力量,外加挾持了軒轅瑾,所以他有自信不需要別人在場。
其次是距離,總共六十三步的距離,直接全速前沖與瞬間移動的差距不大,況且瞬間移動還需要兩步的前置,更沒法兼顧皇帝軒轅瑾的安全,所以正面襲擊才是最快的。
直線上沒有任何障礙物,剩下的最後一個變數,就是被遼太昊抓住的皇帝陛下軒轅瑾。
無論多麼迅速的動作,只要遼太昊的神智仍然在,他的動作就必然會更快一步,而且軒轅瑾身上似乎也沒有任何能夠救命的防禦,對於這些,遼太昊還要更加熟悉,所以才有恃無恐。
令仇無衣下定決心的,正是那個突然降臨的熟悉聲音。
無需懷疑聲音的主人,這個人也許會以敵人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卻永遠不可能以敵人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所以雖然不太清楚究竟多了一重什麼樣的保障,仇無衣毅然選擇了最為危險的一個選擇。
仇無衣的突然發難意外地令遼太昊腦子空白了一瞬,在他看來,仇無衣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選擇玉石俱焚,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巨掌猛一用力,即使遲了片刻,速度也依然比尚在半途的仇無衣快。
就在此刻,軒轅瑾白到接近病態的清秀臉龐上驟然浮現出一層淺藍色的微光,連遼太昊都吃了一驚,以為發生了某些自己沒有算計到的事情,心中的殺意更是強烈,掌心的力量提前運到了十成。
這一擊,莫說是比常人還嬌弱的軒轅瑾,就算是仇無衣在無意之間中了,至少也要受點不輕的傷。
怎麼辦。將攻擊目標設定在遼太昊身上,還是搶先保護軒轅瑾。
仇無衣未曾經過思考就選擇了前者。
一切只因為兩個字,信賴,僅此而已。
「哈哈哈哈我看你能怎麼辦。」
遼太昊已經放棄了理智,充血的雙眼當中只剩下野獸的瘋狂,五指的力量猛地一壓。
足以將岩石粉碎的力量卻悄悄地陷入了軒轅瑾身體上浮現出的藍光,所有力量如同泥牛入海般瞬間消散,此時,遼太昊的手掌依舊捏在軒轅瑾的脖頸上,呲牙咧嘴的模樣正是發力的徵兆,然而五指卻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力量存在,明明已經捏了下去,結果卻如同拂去落在髮絲上的一片花瓣一般溫柔。
當遼太昊終於意識到藍光將自己的力量完全隔絕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幾乎薄到無形的銀光自遼太昊的脖頸一閃而過,銀光掠出百步之遠,驟然急停,化作了仇無衣一手化作長劍的勇猛身姿。
劍鋒嗡地一響,仇無衣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指尖貼於劍身輕柔地划過。
遼太昊的雙眼仍保持着生前最後一幕的神情,那就是質疑,他不能相信,不能相信發生的一切。
淡紅色的紅線浮現在遼太昊的脖頸之上,慢慢變得鮮紅,形狀也由筆直變成了近似於蛇形的不規則線條,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一滴滴鮮血自傷口中開始湧出。
哐。
遼太昊身着鎧甲的軀體終於跌倒在地,將身後的鑲金座椅壓得粉碎,一顆頭顱在鮮血浸染當中滾落出好遠的距離,一直滾到了牆角,畫出一路的血跡。
「有些後悔,沒有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遇到你,說到底,我也只是個卑劣的傢伙而已吧……南無阿彌陀佛。」
仇無衣收起長劍,雙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
能夠輕而易舉斬殺遼太昊,這種事情仇無衣從來就沒想像過,也正是無數巧合或者人為的佈局令遼太昊暫時忘記了防守或反擊,如果真要歸咎,恐怕只能責怪命運了。
大廳的角落當中,遼太昊的人頭似乎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