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不,拂面而來的或許不是風,只是錯覺而已。
面具戴在臉上的時候,應該感受不到迎面吹來的風。
這個面具的存在,仇無衣一直在隱瞞。
說得難聽點,不到萬不得已需要玉石共焚的時刻,這一張面具或許永遠不會被用到。
看似極其簡單樸實的面具表面刻着六道彼此交叉的爪痕,野獸的爪痕,這六道爪痕貫穿了整個面部,就如同打上了三個大大的叉,不能說有多麼難看,卻是個極其詭異的東西。
有人看到了仇無衣臉上的面具變化,也意識到將要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
水朝陽就在仇無衣身後不遠,與他保持着相似的速度下墜,二人之間本來就有一小段距離,一先一後。
但能夠攻擊到仇無衣的招式理論上同樣能夠命中水朝陽。
尤其是剛剛掃過來的黑色光線,伴隨着觸手的移動,光線已經距離仇無衣僅剩下不到兩米的距離,水朝陽的位置稍稍遠一點點,但依舊逃不出去。
「哼……」
仇無衣的齒縫之中流出冰冷而輕蔑的聲音。
當一個敵人變得只知道攻擊眼前的東西,那麼它永遠不會成為值得對手尊敬的強者。
比如說這隻巨怪。
它僅僅意識到仇無衣剛才在移動而已,卻沒有意識到這遠遠不是他最快的速度,還傻傻地以自己的頻率進行追擊。
而且不僅是現在,從一開始,仇無衣在「移動」上就沒將速度提升到極限。
這是冒險。
柳莓莓自然清楚,交戰之際,「王后」也親眼目睹過當時所顯現出的速度,仇無衣賭的就是。。柳莓莓與「王后」對現在巨怪的軀體沒有控制權。
儘管沒有任何賭注,這一場賭博,似乎是仇無衣勝利了。
成倍的加速使得仇無衣的身體化作一道無法尋覓蹤跡的半透明虛影。
僅存的一分鐘,從現在開始六十秒的倒數。
成功的話,皆大歡喜。
失敗的話,一切都將在毀滅中燃成灰燼,什麼都不會剩下。
虛影從兩個稍稍偏移了方向的黑球之間疾速墜下,巨怪終於放棄了攻擊,距離水朝陽僅剩不到一步距離的黑色光線也中途戛然而止,所有的觸手全部圍在了身體的正中心,也就是鑲嵌着黑色鎧甲,以及柳莓莓的位置。
圓盤之上,段沙門緊盯着一粒粒流下的砂礫,默然不語。
其他的人或是緊攥雙拳,或是捏着一把冷汗,將各式各樣複雜的目光投向了仇無衣。
巨怪的觸手防禦力不弱,一層層交疊起來之後更是結實厚重,不僅如此,或是因為在一次失誤中得到了成長,巨怪這一次可沒有任何的輕慢。
一條條金屬觸手彼此融合成難以侵入的障壁,身體的一部分也延伸到了胸前,連續生長出數層光芒可鑑的金屬甲殼。
如此厚重的防禦,仇無衣能夠擊潰麼。
事實上仇無衣很清楚,憑着自己的諸多絕技也不可能做到。
如此厚重的防禦,最大功率的破壞光線照射上去,恐怕連一道印記都留不下來。
這就是不得不使用這一張面具的理由。
「不要,」
遠在圓盤中的范鈴雨雖然也不曾目睹過仇無衣的爪痕面具,然而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卻如同尖釘一般插進了她的心臟當中,是默契,也是預感。
不管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范鈴雨所看到的只有濃到化不開的烏雲而已。
「冷靜點,」
一旁的凌戚粗暴地抓住范鈴雨顫抖的手腕,然而她的手掌同樣在顫抖,無力合併在一起的指尖努力了數次,最終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此時,仇無衣已經與水朝陽拉開了足夠的距離,更與進入死守狀態的巨怪直接接觸了。
頭腦之中浮現出無形的倒數讀秒,爪痕面具的表面也突然釋放出血紅色的光芒。
三。
面具的光芒擴散到了仇無衣的全身,隆起的堅實肌肉竟如同巨怪的身體一般裂開了無數縫隙,縫隙當中流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同樣的紅光。
二。
自仇無衣體內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