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清晨對於仇無衣來說幾乎是差不多一樣的情景,既沒有改變,也沒有人想着去將其改變。
外面的天色依然是一片漆黑,因為過高的城牆擋住了天邊那一絲微弱的光明,與世隔絕——說不定就是這樣的感覺。
從床鋪上爬起來的仇無衣注視着沉睡的兩名室友,雖然很在意為什麼程鐵軒會在床底下睡覺,最後還是決定不要去打擾他們。
走廊的盡頭是一直通向樓頂的階梯,宿舍樓不是什麼特別巨型的建築物,單純是因為住宿者太少才顯得空曠無人,一路上,仇無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似乎這裏的人普遍沒有多勤快。
當推開小門踏上樓頂的時刻,撲面而來的冷風令仇無衣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宿舍樓的樓頂乏善可陳,除了一圈圍欄以外別無他物,高聳的城牆包圍着裏面的一切,即使抬頭,也只能看到有限的星星而已。
仇無衣靠在圍欄旁邊,緊緊地攥起了拳頭,仿佛要揉碎那一把空氣。
力量。
多麼富有魅力的詞語,然而仇無衣現在所能感覺到的只有無力,前方的路越來越模糊,完全看不清該往哪裏前進。
在武者當道的年代,凡事講究一個修煉,通過自身所修習的功法不斷強化自己,最終超越一個個限界達到高峰。然而現在已經是天衣的時代了,想要成為強者,唯一的途徑是向天衣聖門搖尾乞憐。
所有的人,都活在被人安排好的囚籠之中。
仇無衣覺得自己很幸運,在那個神秘前輩的幫助下得知了天衣當中的秘密,也得知了真名的強大,可是當第四條真名衣骨顯示成長不足而無法產生力量的那一刻,心中的自信也隨之崩塌了。
遭遇到這種瓶頸之後又沒有人能夠給予答案,現在究竟該如何是好?
仰望着即將在白晝到來之時隱藏起來的繁星,仇無衣迷惘地輪流捏着手腕,想要在冷靜之中尋找到答案。
「天衣之強,即心之強。」
「誰!」
憑空出現的古怪聲音令仇無衣的神色驟然變冷,即刻下意識地將碎千山幻化而出緊握在手中,身體嚴密地貼着護欄,到處尋找聲音傳來的位置。
實際上,聲音就是在眼前響起的。
「能做到這種程度,辛苦你了。」
黑暗的空氣中忽然燃燒起一團小小的火球,但那絕非真正的火焰,因為一個奇異的面具伴隨着火光出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前輩!是您?」
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熟悉的星空面具,仇無衣竟有一種離鄉遊子看到了親人的感覺,心頭頓時一熱。
「小子,我也覺得該和你見上一面了,怎麼樣?是不是到了現在的程度,反而會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火焰之後,面具怪人抱着雙臂站在那裏,像是聽到了仇無衣的心聲一般,低沉而嚴肅地說道。
「前輩好久不見,正如您所說,我現在……似乎感受不到吸收進身體的衣骨,不知是哪裏做得不對。」
仇無衣向着怪人施了一禮,認真而嚴謹地回答道。
「那是在保護你。」
怪人搖了搖頭,走到了仇無衣的面前。
「保護……我?」
「不錯,小子,你記清了,天衣之強乃是心之強,只有擁有強大內心的人才能面對心中的自我,面對陰影當中的自我,同時將它化作自己的力量。之所以察覺不到,正是因為你的內心還不夠強大,無法獲得力量的承認罷了。」
怪人指着仇無衣的眉心,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直刺仇無衣的心臟。
「那麼我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獲得承認?」
仇無衣忽然看到了曙光,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我來告訴你,小子!好好感受!」
言罷,怪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手掌,掌心射出一條紅黑相間的粗大鎖鏈,赫然是一條衣骨。
仇無衣坦然站在原地,任憑衣骨從自己的額頭進入體內,再從後腦穿出。
這種技法曾經見識過一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這種方法能夠直接將記憶灌注到腦中。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