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軒的寢房中,煙微想起那黑衣人的事雖是心驚膽寒,但幾日裏擱在心間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她不覺嫣然一笑,抱起被晾在旁邊幾日的貓兒,見它渾身雪白,明珠般的眼睛溢出了一股靈氣,今日格外得可愛。
可貓兒似乎並不喜歡她,趁着煙微不備,突然跳到地上,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煙微心有不甘,悄悄起身,隨手裹了件內衫在身上,便躡手躡腳地一路追到了書房。貓兒可以隨意出入,人卻是被明令禁止出入煜王府書房的。
好奇心作祟,墨煙微還是很想知道凌棲遲為何每天都會花三四個時辰待在裏面。
她輕手輕腳地藏在門後,探頭往書房看去,依稀看到兩人對着凌棲遲拱手而立,雖穿着便衣,但談吐不凡。
「王爺三思,陸仁一定要救!他可是我們在南疆唯一可用之人。王爺難道看不出這是尹相國故意陷害?」
「陷害是真,難道他貪污賑災款項就不是真了嗎?」凌棲遲怒氣正盛,袖口一甩,「大局為重,本王不屑用這種小人!」
「王爺既知大局為重?那麼墨煙微呢?用烏洛蘭氏換一個女子,當真值得?」
「原來,你們在這等着我呢?」凌棲遲意味深長地一笑,「就算殺了煙微,烏洛蘭氏就真和我們一條心了?」
拱手而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這個問題誰也不敢回答。畢竟,這些年來煜王為爭取烏洛蘭氏已經耗費不少精力,可那烏洛蘭將軍卻次次都是敷衍了事。且仗着煜王需要他,肆意妄為,根本不把煜王放在眼裏。
「這麼多年本王也受夠了!他既然不吃軟的,那便只能來硬的了。」凌棲遲打破了片刻的靜默,他指着其中那個侍衛模樣的人,繼續道:「伯易,可有辦法安排我與烏洛蘭將軍見面?」
「王爺知道,外族不可擅入長安城。」伯易拱手上前,補充道:「就算烏洛蘭將軍敢進長安,王爺也萬不可相見。要知道這長安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王爺呢。」
「伯易想的周到,如此看來只能出京去會會他了。」
「可是,這等非常時期,王爺要以什麼理由出京呢?」
……
「喵~嗚~」一聲貓叫打斷了幾人的談話,那雪白的貓兒已不知何時蹭到了凌棲遲的腳下,緊張的氣氛瞬間轉暖。
「沒想到咱三哥不僅招女人喜歡,連貓兒也愛往上蹭啊!」說話的伯易一改剛剛嚴肅莊重的樣子,抓着後腦勺憨笑。
「你這小子何時也學會油嘴滑舌了?」凌棲遲粲然一笑,拍了拍伯易的肩膀,儼然兩個風華正茂的翩翩公子,「改日我與甄姑姑說說,早些給你討個老婆管管才好,可別整日裏在我煜王府混吃混喝。」
待兩人退下,燈火通明的書房裏,只剩下凌棲遲一人獨自翻閱文書,厚厚一疊文書堆在書桌上已經擋住了他半張臉,但他卻將每一封都細細翻閱,又一一記錄在冊。
煙微素聽聞凌棲遲只愛尋花問柳,對政事全然不放在心上。就連封地上的大小事宜,也多是交給府上的幕僚,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看夠了?」一個溫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煙微的思緒,她將腳步稍稍後挪一些,一不小心正撞到門邊的青瓷花盆上,一株羅漢松應聲而倒。
「呯嘭」一聲傳入書房,凌棲遲仍舊埋頭書案,嘴角卻淺淺一揚,「既有本事偷聽,卻沒膽量出來,倒不像是你墨煙微的作風。」
被凌棲遲直呼其名的煙微尷尬之極,慌手慌腳地探出身來,只敢站在門口,她知道凌棲遲是最忌諱他人擅自進書房的。
「過來!」凌棲遲招了招手,眼睛還未曾離開桌面上的文書。
煙微出門時,情急之下並未穿鞋,此刻只好赤裸着腳緩步上前,垂着頭等待凌棲遲的責備。
因為沒有腳步聲,凌棲遲一時全神貫注的翻閱文書。許久再抬頭看時,煙微只穿着薄薄的內衫,勝雪的肌膚隱在薄紗之中若隱若現。
「啊!嚏!」一個噴嚏將凌棲遲灼熱的思緒拉回現實,他脫下身上的大氅,把煙微裹起來鼻腔冷哼一聲「東施效顰!」
「啊?我只是過來找貓……」煙微指着臥在書桌上的貓兒慌忙解釋。
「你是說『混蛋』?」不待煙微說完
第十八章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