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響畢鑫建心頭齊齊一震,正主總算來了。
胤龍也長出了一口氣,小姐總算到了……他趁着對面兩人沒注意端起茶杯把嘴裏的茶葉吐了進去,這些被嚼爛的茶葉被他含在嘴裏大半天一直沒敢吐……胤龍覺得在這種嚴肅正式的外交場合當面吐掉主人準備的食物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雖然他一直都不知道這些茶葉究竟有什麼可吃的,但作為妖族的特使,胤龍代表的是整個妖族,他必須保持與對方相稱的嚴謹態度。
三人收拾好茶具,起身出門迎接。
浩浩蕩蕩的大軍已經開到了龍江商會山門前,楊春響畢鑫建一左一右立於大門之前,暗暗驚嘆妖族的強大,放眼望去山道石階之上隊伍蜿蜒曲折,旗幡在風中獵獵作響,護衛們一身漆黑背負刀劍暗藏在周邊的山林中,戴着面罩視線四下掃視,仿佛鷹隼。
四周又重新歸於寂靜,氣氛肅殺。
龍江商會的部員們分立台階兩邊,楊春響畢鑫建兩位副會長站在台階前,望着山道上的香車漸漸開近。
沉香木的車廂,四柱浮雕流雲紋飾,四角掛着金色流蘇,四面懸着青絲幔帳,優雅精緻,正是女兒家出門時乘坐的小車,它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平穩地前行,車輪嘎吱嘎吱地輕響,悠悠的車輪聲在寂靜的山間迴蕩。
畢鑫建看呆了……到底是妖族的公主,他那引以為傲的紫檀木古董家具在這輛車面前根本一文不值,這通體沉香木的車廂賣了只怕能把龍江商會的整座大殿給買下來。
楊春響同樣看呆了……他看的是拉車的馬,四匹白馬並列,踢踢踏踏地走,渾身潔白上下一塵不染,更不似凡俗馬匹哼哧哼哧汗流浹背,拉車的馬沒有戴轡頭,車上沒有車夫,更無人趕馬,四匹白馬乖乖地順着道路前行腳步一致,昂首挺胸眼中透着靈氣。
「龍馬……居然是龍馬啊……」
「沉香木……沉香木!」
兩人同樣激動萬分,兩位龍江商會的副會長被妖族一輛車折服了,瞬間化作剛剛進城的鄉下人,看什麼都稀奇。
馬車緩緩停在台階前,一隻白生生的縴手輕輕掀開門帘。
楊春響畢鑫建躬身行禮,「龍江商會恭迎絳芸小姐。」
胤龍上前伸手扶着女孩下車,華服少女右手提着裙擺左手交給胤龍,環佩玉簪叮叮噹噹地輕響,她站在車前微微躬身,「絳芸見過兩位會長。」
楊春響畢鑫建抬頭都愣住了,這還是前不久見過的那個活潑女孩?少女一身白色的厚重華服,金線刺繡着大片的牡丹花,華貴不失典雅,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高挽起雲髻,金玉髮簪極盡精緻,她額頭上一點硃砂,潔白的脖頸如天鵝般優雅,手腕上用紅絲絛繫着羊脂玉佩,環佩在微風中輕響……少女繃着臉面無表情,高高在上雙目平視前方沒有看任何人,逼人的貴族氣勢幾乎讓楊春響畢鑫建透不過氣來……這真是那個曾經偷偷跑出來找男人的小公主絳芸?這根本就是女王大人吧?
絳芸一言不發地上前與兩位呆滯的副會長擦肩而過,踏上台階。
楊春響畢鑫建連忙跟上,暗地裏對視一眼,心說我命休矣啊……絳芸為什麼會屈尊降貴蒞臨龍江商會每個人都清楚,但最大的問題在於……楊春響和畢鑫建根本就沒有找到那個白衣人。
這段時間兩位副會長几乎讓龍江商會中的所有男性穿上白衣從自己面前走過,連後廚做飯的伙夫都沒放過,龍江商會變成了選秀大賽,兩人每天看着各種各樣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心理壓力之大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外界甚至風傳楊春響和畢鑫建兩位副會長有斷袖之癖,這是在挑選男寵。
楊春響和畢鑫建頂着莫大的心理和輿論壓力看男人……精神境界之高堪稱大無畏,他們不拋棄不放棄堅持不懈持之以恆,哪怕看到兩眼血紅精神衰弱都不肯輕言放棄,一直都抱着這樣的希望:那個神秘的白衣人絕對就在這些人當中。
但兩人最終還是崩潰了,楊春響畢鑫建看盡了商會男人,最後一個是後院劈柴的,又矮又胖又黑又丑,如果絳芸的審美觀沒有問題,她想必不會看上那樣的人。
畢鑫建徹底絕望了……他準備通報會長,龍江商會從此關門大吉,與其被妖族碾壓蹂躪不如自決以保最後的尊嚴。
楊春響攔住畢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