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王家上下一如往常,並無太多異樣,不過洛凡塵夜晚力斗二賊留下單拐這事已經傳開了,聽說家裏來了這樣手段高明的江湖人,都有意無意的往那間管家特意囑咐過不要打擾的房間湊過去,想要一睹高人風采,若是能說上兩句話就最好不過了,可整整一天時間,這間房門未曾打開。
這群家丁有點遺憾,不過聽說夜晚二次擒賊要用家丁,他們心裏可就有點打鼓了,那可是玉壺山上的人,橫行霸道為人兇狠,說是殺人不眨眼也不為過,我們領了錢就是幹些粗活維持生計,這份賣命的夥計可干不來,但一想到王員外多年來的照顧,又有點不好開口拒絕。
可就算有的家丁願意豁出命去報答王員外,聽說玉壺山的幾位寨主都是高來高去難覓蹤跡的人,就憑這雙拿慣了農具、炊具的手,怎麼拿賊?
每個家丁心裏都揣着點心思,但這間房門不打開,就只能在心裏嘀咕。
直至晚飯之後,天色微微見黑,洛凡塵心有所感,從打坐調息那種朦朧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下了床,活動了一下身體,拎起竹竿,推門走出來。
正看見管家在門前踱步,面色略有些焦急,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了。
洛凡塵走下台階,道:「帶我去見你家老爺。」
管家喜出望外,連客氣幾句都忘了,領着洛凡塵走出這間小院。
直至上房屋,正中的房間裏傳來陣陣談笑,聽聲音是溫靈歌和王半城,偶爾夾雜着幾道不熟悉的聲音,家丁女婢手裏端着精緻菜餚,忙碌的身影在廊間穿梭。
洛凡塵看了看時間,正常來說晚飯應該已經結束,看來席間賓主盡興,相談甚歡。
走進屋中,王半城坐在主位,主賓的位置碗筷齊備卻空着,溫靈歌在旁邊坐着,小袖眼不見耳不聽口不言安靜立於身後,另一側坐着三名女子,四小姐是見過的,另外兩人略微有些熟悉。
王半城看見洛凡塵,立刻站起身來,滿臉堆笑,客氣道:「請洛先生入坐。」
立刻又兩名女婢接過洛凡塵手中竹竿,給他拉開椅子,等做好之後,又斟滿一杯酒才退下。
洛凡塵沒什麼胃口,罕見的面對一桌美味沒動筷子。
桌對面兩個有幾分熟悉身材瘦弱的女子端起酒杯,看向洛凡塵,站起身來同時輕聲道:「奴婢大錘、小錘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王大錘醒來這對洛凡塵來說算是見值得欣慰的事情,雖然還是那般弱不禁風,長年乞討給身體帶來的虧空可不是哪一點無根水般的真氣就能補齊的,而他也不願貪功,舉杯時淡笑道:「舉手之勞二位姑娘不必太過掛懷。」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但微微有些濃烈讓兩個女子連連咳嗽。
王半城笑問道:「這位二姑娘識文斷字,老夫打算等二位身子養好之後就留在小四身邊為伴,雖是做個婢女但總好過沿街乞討,不知洛先生意下如何?」
洛凡塵沒多想,直接點了點頭,而一直未插話的溫靈歌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這王半城的確為人良善,但多年來南來北往的生意練就出的一刻玲瓏心竅無意之間流露出來,二女雖是四小姐帶回府中卻是由洛凡塵救活,二女心中感恩卻也是一多一少,十分恩情洛凡塵佔了七分。
而洛凡塵既然救了人,之後有個地方安身才算是救到了底,王半城當面說出這番話來,透露出會妥善安置二女,便是讓他放心日後生活會有保障。
而且兩人本是乞丐身份,此時卻能上桌敬酒,於禮不符,卻從側面體現出洛凡塵在王家的高超地位。
只是洛凡塵本着俠義為懷,本就盡心盡力,不會因為這二人待遇如何而決定是否偷工減料,但錦上添花的事不做白不做,只可惜這自己這位洛兄不甚懂得人情世故,王半城的媚眼拋給瞎子看。
溫靈歌微微一笑,端酒杯喝了口酒。
席間共坐六人,此時有四人酒杯已空,專侍斟酒的女婢端着酒壺上前一步穩穩斟滿,其實這已經算是怠慢了,不過此時也沒誰有這個故意挑出來說事的心情。
洛凡塵看了看對面臉色微紅的大錘和小錘,緩緩道:「你姐妹二人身子虛弱,不宜多飲,以茶代酒好了。」
二女同時點頭應道:「是,奴婢謹遵公子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