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聽道賈詡所說,頓時啞口無言。以蔡中的德行,回到荊州肯定會把一切罪責推到自己身上,自己都能替他想出主意來,自己防範不嚴,使天子軍隊繞過博望偷襲宛城;自己救援不力,才使天子軍隊攻下宛城……
蔡氏是荊襄大族,蔡瑁更是荊州軍師,總督荊州軍務。主公正是靠着蔡氏等大族,才得以維持荊州穩定。蔡中是蔡瑁的從弟,如果他攀誣自己,主公就算知道不是自己的罪過,也肯定不會冒着和蔡氏決裂的風險,來保全自己。主公畢竟老了,壯志不在,一切以穩定為主,如之奈何啊!
文聘雖然對此心知肚明,但是還是說道:「先生言重了,我文聘受主公信重,得以領軍鎮守南陽之地。而今宛城軍敗,我屯駐博望之地。主公睿智,自能明察秋毫,豈會相信蔡中之言而責罰於我!」
賈詡聽後,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冷聲說道:「哼!我對將軍托以腹心,奈何將軍竟虛言對我。連我都知道將軍的能力和威名,劉表作為荊州之主,不會不知道將軍的用兵之能吧?劉表若是信重將軍,豈會讓蔡中做南陽之主,而將軍為副?」
文聘聽到賈詡所言,哀嘆一聲,悶聲不語,帳內諸將臉上也都露出岔岔不平之色。賈詡掃視眾將一眼,見自己所說效果不錯,接着說道:「荊州東連吳會,西通巴蜀、北接中原,地處天下要衝。境內沃野千里、物產豐富,人口充沛、民殷國富,天下諸侯人人都想取劉表而代之。」
「而劉表垂垂老矣,雄心不在,僅僅能維持荊州穩定而進取不足。如今亂世、諸侯逐鹿、不進則退,劉表遲早會敗於他人之手,荊州也必會為他人所奪。將軍就算此時回到荊州僥倖逃過一劫,將來將軍和手下將士恐怕也難逃兵敗身死之憂!」
賈詡說完,環視一周,然後對文聘拱手一拜,說道:「文將軍,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既然將軍不想對我托以腹心之語,我便也不多做打擾了。我回宛城之後,定會為將軍周旋,說服陛下給將軍放開一條道路,讓將軍回返荊州。詡不敢勞煩將軍遠送,但請將軍令人帶我等出營,你我就此拜別!」
賈詡說完,就想往營外走去。文聘這時正被賈詡說的背後發涼,心裏發顫,哪能就這麼讓賈詡走了,連忙起身上前攔着賈詡說道:「先生慢走,先生遠道而來,連一杯茶都沒喝,先生如果就這樣走了,顯得我文某也太過失禮了。先生且先坐下飲杯茶湯,再歇息片刻再走。」
賈詡本來也就是做做樣子,要是文聘沒有攔住自己就真抓瞎了。現在聽到文聘勸留自己,也便順勢坐回塌上,文聘令人奉上茶水,賈詡說了半天,倒是真有些渴了,便端起茶湯,喝了一口,然後才說道:「將軍將我留下,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文聘聽到賈詡所說,起身對賈詡一拜,說道:「先生之言,令人振聾發聵。剛才先生說了我大軍的性命之危,那不知先生可有什麼能指點我的?」
賈詡見文聘終於上鈎了,也不多做拿捏,低頭沉吟一會,說道:「將軍何不帶軍投效陛下呢?陛下自登基以來便久經磨難,後又受困於長安,如今得以脫困而出,便猶如虎入山林、龍歸大海,自此便可龍騰九天。陛下在華陰之時,赦西涼軍民之罪,並承諾為西涼軍民抵抗蠻夷之功,刻碑立傳,陛下對待西涼軍民尚且如此寬厚,由此可見陛下之寬宏大量也!將軍以為然否?」
「陛下出潼關時做賦,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道盡王朝興衰、民間疾苦。陛下之賦發自內心,方才能感人肺腑,由此賦可見天子之仁義也。將軍以為然否?」
「天子出函谷關以後,沒有回返洛陽,而是親自率軍攻略宛城,圖謀南陽之地做為根基,並且得以功成,由此可見陛下之雄圖大略也!將軍以為然否?」
「此時陛下可用之人不多,裴元紹、周倉二將,不過是黃巾降將也,陛下都托以重任。以將軍之驍勇善戰,若是投效陛下,陛下必倚為臂膀。現在陛下初得南陽之地,一切都百廢待興,將軍就是南陽人士,對南陽之地十分熟悉,陛下必會倚重將軍,正是將軍建功立業之時啊!」
「劉表不過是將落之夕陽,昏庸無道,將軍早晚必受其害。而陛下則如初升之朝陽,生機勃勃,早晚必能中興漢室、重振朝綱。將軍能力非凡,如今亂世正是施展才能之時,將軍若是投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