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炟一進入小院,就遙見房中呂不鳴安坐撫琴,令狐沖靜坐在一旁,提筆練字。
待得呂不鳴一曲終了,他才哈哈一聲長笑,來到房中。
呂不鳴早已感知木炟的到來。見到他進來後,起身拱手道:「木兄。驚擾了。」
木炟笑道:「呂兄弟,果然是大才。我是粗人,也聽得出方才琴聲中的寧靜致遠。」
令狐沖這時也擱筆起身,規規矩矩拜見。「木世伯。」
自呂不鳴二人入住木家,木炟自是堅持與呂不鳴平輩相處。呂不鳴二十七歲,小他二十歲,比岳不群的年紀也要大三四歲。可是呂不鳴年紀雖小,與五嶽盟主左冷禪是平輩。木炟再是托大,也不能在輩分上占這個便宜。
木炟含笑示意令狐沖莫要多禮。
令狐沖待木炟落坐,便上前給他倒了杯茶水。然後返回桌前,繼續練字。
木炟本沒有在意,當他端起茶杯,正要喝時,眼睛餘光望到令狐沖沒有坐下來,而是扎着馬步,提筆練字。頓時他有些興趣。「呂兄弟,令狐賢侄這是?」
「哈哈。讓木兄見笑了。沖兒性子跳脫,此次隨我下山歷練,自是不能放鬆他的日常功課。這些日子,小弟要求他每日扎馬寫三百字,以定心性。心穩,劍才穩。」
這一番話,聽得木炟大為滿意。他心中感嘆此時被他發配到海上的長子木巒。自己這個兒子比令狐沖年長六七歲,比呂不鳴不過小兩三歲,心性實是不足以承擔大事。平日裏聲色犬馬,仗着木家的勢力,在惠州橫行霸道,劣跡斑斑。自己早有耳聞,怎奈身上事務繁多,每年呆在海上就有大半年,家中老妻溺愛驕縱,自己這個長子確是不成樣子。又想起早喪的次子,心中又是一痛。次子雖是庶出,少年時便跟隨自己,多經磨礪,為人精明能幹,如果還在世,木家自是傳承有人。自己的年紀還能再出海幾年?這若大的家業,木家三代人的心血,到時該如何?
呂不鳴看到木炟臉色有些不好。那裏知道木炟此時心繫家業傳承,哀嘆後續無人。「木兄,木兄。」
「哈哈。只是看到令狐賢侄如此用功,木某有些感慨。」木炟強笑道。
呂不鳴自是沒有再深思。
一邊二人談笑風生,一邊令狐沖扎馬寫字。半個時辰後,令狐沖方才寫完,呂不鳴接過觀看。木炟側目一掃,見上面一筆一划甚是工整,默寫的是道經上的文字。木炟粗通文墨,自是看不出寫的好壞。而呂不鳴看得出令狐沖確是進步了,文字下筆凝練,勁氣十足。
「不錯。有進步。」
「那師叔,今天我可以出去一趟嗎?我想去給師父、師娘他們捎些禮物。正好托萬山鏢局卜師伯他們送回去。」
「哎。那裏還需要去買。令狐賢侄看中什麼,我家中還是有些珍藏,看中什麼自去取。」木炟很是大方的說。
「木兄莫要客氣。這幾日招待已經是費心不少了。」呂不鳴趕緊攔住。禮下與人,必有所求。這個道理他是深知的。這些日子木家高規格的款待,也讓呂不鳴不安了。既然與木家的誤會已經解開,還是速速離去的好。「本來,今日就要去拜見木兄,感謝這些日子的款待,既然木兄在此,小弟就當面辭行了。」
「怎得,呂兄弟這是要走?可是為兄招待有不周之處?」木炟很是驚訝。
「那裏有不周。我與沖兒這幾日是賓至如歸,深感木兄的深情厚意。只是在木府打擾多日,心中已是很不安了。再說我二人也要繼續遊歷行程,所以打算後日一早就走。還望木兄海涵。希望來日空閒,木兄上華山做客,華山上下定掃榻而迎。」
「哎呀。這,這。」木炟有些措手不及。沉思一會兒。便決意說道:「呂兄弟既如此說,為兄再做阻擋,便不是待客之道了。為兄有心腹事相求,本想過些時日尋機提起,既如此,為兄今日就厚顏出口了。」
「木兄請說。如果小弟能做到的,定盡全力。」呂不鳴謹慎的說道。
「呂兄弟、令狐賢侄,當知木某膝下有三子。長子是不成器的;二子早喪;只有三子,今年十二。這小子自幼頑劣,為兄奔波海上,一年中倒有九個月在外面,自是疏於教導。所以,所以,為兄想讓此子拜入華山門下,請呂兄弟收他為徒。」
「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