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了約一個時辰之後,主醫官在劍虞床前搖了搖頭,把手裏的刀具放在床邊,站起身來將沾滿鮮血的兩個手套摘了下來。然後轉身向劍寧雲深鞠一躬,說道:「宗主,我已盡力了。」
一旁目睹醫官手術全過程的劍寧雲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聽到他這麼說,心裏還是咯噔一聲。
「辛苦你了,出去吧。」
醫官將劍虞胸口處的白布單拉到了他的頭頂,將他血肉模糊的臉蓋上。然後收拾好手術物品,離開了病房。
稍遠處的劍九溪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耷拉着腦袋,目光偶爾上移,瞥了幾眼劍寧雲。
劍寧雲見他這副模樣,走過去安慰道:「九溪啊,你已經手下留情,很有武德了。這個意外誰也無法預料,你就別太自責了。」
「可……」劍九溪其實心裏不只是為自己擔心,他擔憂的是會出現更加嚴重的後果。「夜王此人我有所了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他愛徒死在劍宗,我怕我會連累……」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劍寧雲打斷了他,說道。「那你更大可不必多慮了,我即命人飛馬去黑絕谷報喪,然後親筆寫一封信解釋此事。我會讓人將劍虞屍體精心處理一下,放在一口豪華棺木之中,派無虛師弟親自護送前往黑絕谷。夜王畢竟一派之主,看到劍宗如此重視此事,他心中應當有數,不會太過糾結的,放心吧!」
「可……」劍寧雲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劍九溪還是放心不下,以江湖中人對夜王的評價來看,此人可不是會善罷甘休之人。
「可什麼?他還能來找我尋仇不成?!」看到劍九溪心中還是顧慮重重的,劍寧雲說此話時明顯加了一些霸氣。「呵,就是真來了,我堂堂劍宗還怕他一個楊雲軒不成?!他若識時務還則罷了,如若跟我糾纏不清,我便連黑絕谷一併拔了!」
劍九溪知道宗主並非吹牛,他絕對說得出做得到,但為了自己一個失手便要兩家反目成仇,自然非他所願。於是他連忙勸道:「宗主息怒,實在犯不上為了此事和黑絕谷結仇。那就依宗主所說的方法來辦吧,給您添麻煩了。」
劍九溪不知該如何感謝劍寧雲,只好跪地行大禮,給劍寧雲磕了三個頭。
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花無意,心事重重的。在劍九溪離去後不久,她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而此時的外宗食堂里,大家卻議論紛紛。
「哎,聽說了嗎?內宗那個劍虞送到病房之後,好像就已經快不行了,我估摸着現在那小子應該差不多了。」
「啊?不會吧?那這可是這屆死的第一個人啊……我還以為這屆會相安無事的結束呢。」
「哼,這啊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把自有傷成那樣,就活該老天爺收了他,你說對吧自有?」一名外宗弟子問道。
自有假裝沖他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地吃着飯,不接這個話茬。
一笑見狀給那名弟子加了個雞腿,說道:「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聊點別的!」
「對了老大,這次會武,四強裏面內外宗平分天下,這個結果可是從門派創立以來從沒有過的。我提議,咱們以水代酒,敬老大和張師姐一杯,如何?!」
眾弟子紛紛附和,舉起了水杯將桌上的二人示意。
張如是的臉登時紅了,說道:「別敬我別敬我,我一個投降認輸了的,哪裏有這個資格?還是敬一笑吧!」
「哎,師姐你這話就不對了。」傅一笑見她不好意思,說道。「能從小組中脫穎而出,就已經說明師姐是位女中豪傑了,大夥說對不對?!」
「對!」眾弟子應和道,紛紛隨着一笑將杯中的白水一飲而盡。
正當食堂內氣氛熱鬧的時候,突然有一人敲了敲食堂的木板門,眾人轉眼一看,只見花無意正在門前站着,看樣子已經等了多時了。
「花妹?!來來來,進來一起吃點?」一笑朝她招了招手說道。
「不了,你出來吧我有事和你說。」花無意臉色似乎不太好,轉身離開了門口。
食堂里的弟子們紛紛起鬨,傅一笑見狀連忙放下碗筷追了出去。一出門便看見花無意倚在對面的牆上,於是走過去問道:「什麼事啊?神秘兮兮的。」
「劍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