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明啞然失笑,她也算走南闖北過來的,江湖歷練豐富,雖於人際交往中未必有多少天賦,但察顏觀色、場面上的應付方面卻也頗有造詣,身為女子,對男人的伎倆了如指掌,心說自己長得委實算不上漂亮,到底具有什麼樣的誘惑力,以至於引得這位二代兄春心大動?
隨之想到肖凡,仿佛頃刻間打翻了五味瓶,心下不由泛起一陣酸酸澀澀的滋味,整個人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於是酒到杯乾,喝得爽快異常,跟田坤連干三杯之後,又轉而敬向身旁的女同學,心說你們要讓我喝趴下,無論是為了看我出醜還是另有別圖,我也不能讓你們好過。
其實她酒量不小,二十歲的時候有次隨劇團趕場,客戶老闆是個電纜廠的大業務員,請宵夜時意態恣肆,豪飲狂灌,本來是想把這幾名女演員一起灌趴下大被同眠的,誰知當時滴酒不沾的汪明明異軍突起,喝起來暢快之極,一個人就包攬下不下兩斤的白酒,把這位大買辦喝到現場直播,也在劇團里傳出一段佳話。
汪明明當然覺得自己思覺敏銳,腦子轉動的頻率不亞於清醒狀態,將餐桌上二十餘人的神情動態都看在眼裏,但其實這晚情緒不佳,早已醺醺然醉態可掬,這後面又猛灌了自己大半斤酒,腦子果斷掌不住了,只是坐那兒托腮輕輕搖晃,卻沒覺得酒多了,反而猜測今天身體狀況欠佳。
田坤對這個一身淑女裝的女同學,其實之前沒有多了解,多年前在校期間,大家還是十四五歲的初中同學,汪明明貌不驚人,田坤這樣的小開,一向前呼後擁,從來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這會兒卻越看越是疼愛。
這女的身上有一股子韌勁,而她聽別人談論自我之際,粉紅的上唇角微翹,顯得對世俗不屑的意味,尤其惹人憐愛。
雖然除了眼睛大點兒,汪明明的五官搭配稱不上精緻,但田坤早過了局限在容貌上的審美情趣,他觀察女人是有全局觀的,這女的身條實在是太棒了,前蹶後翹玲瓏而嬌俏,這簡直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恩物!同坐一席飲酒談興,側對面的女體仿佛發出如蘭似麝的幽香,幾乎遮蔽了菜餚和酒精的濃烈氣息,或者是從這些複雜的濃烈氣味之中透出,堪稱空谷幽蘭,一枝獨秀。
田坤也看出這女的情緒不佳的樣子,恨不能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小心呵護,當然就算眼下再多的疼愛,也無法表現出來,他自問對心愛的女人敬愛有加,敬愛之後可以一腳踹開,那並不妨礙再一次的敬愛。
愛情嘛,就是拿來玩弄的,男人滿腔真情怎能空付一片綠葉?綠林野地穀物果實花草人間處處,田坤是個堅定的環保主義者,應該熱愛大自然嘛。
汪明明的動靜一旦止遏,酒席上也帶來片刻的冷場,畢竟她這動靜太過激烈,每每酒到杯乾,且率先喝下去亮明杯底,爽快異常,也引起全桌同學的充分注意,畢竟是同學聚會吃飯,別的技能稟賦都可以暫且放在一邊,喝酒的頻率和狀態才是會優先受到關注的。
好在很快便又喧鬧起來,談這個事那個事的,各種熟識的人群近況的打探,目前各自生態的描述,不乏自我調侃和互相的吹捧奉承,汪明明靜靜托着腮,腦子裏一片迷糊,猶如置身夢中。
「明明,跟着劇團演出,估計很長見識吧?全國各地到處跑呢,閱歷太豐富了!」圓臉的女同學座位最是靠近田坤,隨口就把話題引到汪明明身上,看似也無惡意,而汪明明的工作情況,在微信同學群里所有人早有掌握。
「估計掙錢也不少,明明這一身可不便宜呢!」她身旁的一位女同學接聲奉承,轉而道:「當然了,主要是增長見識,認識的人也多。」
汪明明茫然點頭,應聲蟲一般答道:「是啊,太長見識了。」
笑聲哄然而起,這個回答可有點兒不符合國人的語言邏輯,套路是別人誇你一句,你得先作自謙之辭,然後就勢接住話題反夸回去,這才是正常交談的策略,汪明明很顯然神思恍惚,心神完全不在這裏。
「明明好像有點不舒服呢。」要說還是田坤暖男氣質鮮明,隨即微微一笑,說道:「是身體不舒服呢?還是情緒不太好?有什麼心事啊難處啊,不妨說出來大家琢磨琢磨,咱們同學一場,有力的出力,沒力的出錢,就算是給你出出主意也好呀。」
「田坤真是暖男,嘿嘿,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