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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故人戲
那日後,辜幼薇再沒進過這院子。
傅侗文從和辜家再次訂婚後,有了外出走動的機會,白天時常不在。
一個楠木盒子裝着的麻將牌,成了她每日必修功課。斗雀斗雀,東南西北、龍鳳白、筒索萬,這在京城裏最實行的樂子,她今日從頭學起。《繪圖麻雀牌譜》是修煉寶典,譚慶項和萬安是固定的牌搭子。真鬥起來,這兩個醫生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小萬安。
&到底是怎麼練就這一手的?」沈奚十分好奇。
&爺交待我學,前後用了三、四年,」萬安把右手舉起來,給他們看自己的手指關節,十中有六都是變了形的,「我不比你們兩位,都是讀書人,腦子活絡。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沈奚抓他的手想細看。
沈奚瞧出了蹊蹺:「你這手骨折過?」
萬安笑,「誒」了聲,算應了,抽回手,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指頭。
她在仁濟時見好多病人在檢查時都這樣子,不過大多是外科和婦科,尤其婦科女子居多,不少中途要跑掉的。萬安和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似的,卻和在紐約凶她的樣子相去甚遠。
後來那晚,沈奚私下問傅侗文,被告知是他少年心性烈,自己弄傷的。說是一開始學藝不精,又沒天資,暗暗埋怨自己枉費了三爺的栽培,對着牆給砸骨折的。
&個傻孩子。」他評價。
到12月底,雲南獨立。這場仗終是打了起來。
傅侗文出去的時候更多了。他身子底薄,勞心勞力地應酬,每隔半月都要低燒幾日。沈奚和譚慶項輪番伺候着他,每逢燒退,她也像大病了一場。
是心病,心疼出來的病。
傅家從小年夜開始過新年。
這年要過到正月結束,隔三差五就有宴席上的應酬和戲班子來。傅家嫡出的只有大爺和三爺兩個,往年三爺都是以生病為藉口,避開這些。
今年倒不用尋理由,左右沒人搭理他。
現下在傅家一呼百應的是大爺,大爺又和傅侗文最不對付,別說是傅老爺吩咐了要冷待傅侗文,沒吩咐,家裏人也鮮少往來。唯獨不避諱傅侗文的小五爺也在傅家大爺的安排下,被送進北洋嫡系的軍隊裏,正月才能回家。
小年夜這日。
晨起上,沈奚醒來,見身邊沒人。
徹夜未歸?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耽擱了。
沈奚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答案,她從枕頭下摸出一本書,這是昨日在書房翻出的《理虛元鑒》。她和譚慶項一致的想法是,既然西醫在傅侗文的病症上幫助不大,依託中醫也好,多少朝代更替出來的治病養生的法子,必然有其妙處。譬如這本書,就在強調時令、節氣和情緒上對病情的影響……看着看着,再看鐘表,十一點了。
這是要何時回來?
沈奚下了床,門外候着的丫鬟馬上伺候她盥漱。
&爺沒回來過?」她問。
&書房裏頭,昨天後半夜回來的,就沒進來睡,」丫鬟笑着回,像猜到她會問,「三爺還對譚先生說,過年了,要回來陪一陪沈小姐呢。」
沈奚莫名對着鏡子發笑。過年真好。
丫鬟瞧在眼裏,也暗笑。
她去書房尋他。
帘子掀開,屋子裏的炭火盆被風撩得起了灰塵,盤旋成一個小風旋,帶起灰。
書房裏的麻將桌還擺着,傅侗文獨自一個坐在麻將桌邊上,右手毫無章法地劃拉着,他聽見她來的動靜,他抬眼瞧了她一眼:「昨夜回來太晚,不想吵醒你。」
她搪塞:「其實我睡得沉,你上床我也不曉得。」
傅侗文不言不語地,這場面像她是那個深夜歸家的,而他才是獨守空閨的人。
麻將牌正面是象牙的,背面是烏木,在他手下,嘩啦啦地碰撞着:「不過我去看了看你,臉上都是淚,摸一摸還是熱的,夢到什麼了?」
&嗎?」沈奚下意識摸自己的眼睛。
哭過的話,隔夜不該是腫脹發酸嗎?也沒頭疼,不該是做噩夢的樣子啊。
玩牌的男人終於笑了:「我說什麼你都
30.第二十九章 傅家三公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