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笑得更大聲了些,連同整個身子都在抖動着,「哈哈,哈哈。」
一淳疑道:「你笑什麼?」
亦清表情驟然一冷,笑聲嘎然而止,鄙夷道:「我笑你可悲,笑你無恥。」
一淳怒道:「找死。」說罷,周身黑氣暴漲,欲動手。
亦清當然不懼,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目光一凜,怒喝道:「死有什麼好怕的,怕的是不知為什麼活着。你為什麼活着?難道是為了殺人?你殺了你妻兒,弟子,還不知悔改。師父收養你,教導你,授你道法,甚至將宗主之位傳給你,為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今天你殘殺同門。你說,你可悲不可悲?你無恥不無恥?」
一淳身形突地一窒,一絲理智攀爬而出,佈滿血絲的眼瞳里幽暗不明,最後一點本我的神志頑強地鬥爭着,旋即頭痛欲裂,痛不欲生,過往的記憶碎片在腦子裏飛快地旋轉着。
亦清看在眼裏,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暗道,師兄,你這詭譎多變的個性還是一點沒變呀。
「啊。」一淳慘叫一聲,雙手緊緊抱住頭,扭曲的身形在虛空中翻滾着、掙扎着,似乎還不能承受忽地仰天發出痛苦萬分地嚎叫,黑氣竄起凝成一道劍芒帶着那受傷的身心衝破結界,遠遠飛去。
流松山,三玄峰。
復雲掃了眼身旁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到無了大師身上,恭敬道:「無了大師,你德高望重,實乃天下翹首,今日便由你帶頭,我們誓死跟隨。」
無了大師頷首低眉,謙恭道:「復雲師兄,過獎了。貧僧愧不敢當。」
復雲道:「無了大師太過謙了,由你帶頭實乃眾望所歸。」
無了大師笑而不語。
眾人以為無了大師已欣然接受,紛紛點頭認同,卻不想,無了大師復又開口道:「貧僧何德何能,斷然擔不起如此重擔。復雲師兄德才兼備,一身道法高深莫測,更有悲天憫人,心繫天下蒼生之善心,這帶頭重擔舍你其誰。」見復雲推手拒絕,無了又道:「復雲師兄切莫再推辭。」
古千亦勸道:「復雲師兄實至名歸,不要再推辭了。」
與卻天眾師弟附合道:「是啊,掌門師兄。」
復雲沉吟片刻,勉為其難道:「既是如此,為了天下蒼生,我就厚下臉皮擔了這虛名。」又轉頭朝天知來、凌守子道:「請兩位師弟留守宗門,如此為兄方無後顧之憂。」
天知來、凌守子拱手道:「請掌門師兄放心。」
復雲又看向無了,古千二人,彼此點了點頭,袖袍無風自鼓,接着身形一縱,飛了出去。與卻天、南蒼、伊劍三、風剛等人隨後,晚輩弟子阮傑與千也門的弟子師朝、宮雨燕,宏南寺弟子通明、通善最後跟上。
一行十多人往南急馳而去,須臾便消失在遙遙天際一片白茫之中。
三思谷,南來北往。
大廳內,秦兮然、納蘭雪等人圍坐在一起。雲沖問起秦兮然與風平當日遇險之事,秦兮然表情淡然,寥寥數語,粗略帶過。最後卻提到一淳可能已身死於三思涯,聞言,雲沖霍然站起身,驚叫一聲,難以置信地望着秦兮然道:「一淳死了?不,不可能吧。」
堂內眾人紛紛側目,不少人滿臉疑惑。
一旁的林宵顯露出驚詫之色。他身旁的納蘭雪目光呆滯,眾人談論了什麼,也沒聽進去。
秦兮然嘴角輕輕抽搐,糾正道:「我可沒說他死了。」
雲沖的疑惑反而一掃而光,肯定道:「我看必是死掉了。」秦林二人反倒疑惑,雙雙盯着他看,雲沖撓了撓頭,道:「我這也是猜測,不過既然人都被亂石活埋了,想必是活不了的。」
幾人不置可否,各懷心事。氣氛有些沉靜,雲沖見眾人都沒說話的意思,看了納蘭雪,笑道:「納蘭師妹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難道是在擔擾風師弟的傷勢?」
納蘭雪「啊」了聲,臉色緋紅,慌忙道:「沒,沒有。」
不知是風平體格強健,還是一淳純厚的真元起了作用,不過二日光景風平的傷勢漸緩,下地走動已然不成問題,納蘭雪還是放心不下,又擰不過風平倔強的性子,只得勉強答應,縱是如此也不敢大意,緊緊地跟在一旁,微微伸開着雙臂。似那初教孩子學步的母親,雖滿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