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荊山道士白傾滿面怒容,右臉上的鱗片像是一枚枚磨光了的純鋼箭頭,令她的怒容增添了幾分猙獰,可她緊握禿子頭髮的手臂在微微顫抖,表明她已處於強弩之末,快要堅持不住了。
「誰也別想將慕松玄搶走!」白傾厲聲喝道,與她平時淡然之中帶一點高傲的語氣截然不同,「牙山不行,龐山也不行!」
左流英曾經去過亂荊山,白傾認得他,卻不知道他已經退出龐山,面對一名注神道士,她卻毫無怯意,反而被激發出更強烈的鬥志,同樣也與平時的她甚至與所有的低等道士截然不同。
禿子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乾嘔,又像是喘粗氣,面對三位熟人,他一個也沒認出來,完全被白傾所操控,她的手臂一轉,禿子額上的魔眼立刻射出一道紅光。
近看時這紅光威力更加強大,周圍的空氣發出嗤嗤的響聲,好像都被烤化了。
白傾與左流英相距不過三十餘步,對一道法術來說就相當於近在咫尺,紅光轉眼就到了左流英身前,穿透他的胸膛繼續前進。
站在更後面一些的辛幼陶和小蒿都嚇了一跳,分別向兩邊跳讓,眼看着紅光從兩人中間射過去。
左流英不可能這麼容易中招,辛幼陶驚嚇過後更-一-本-讀-小-說-擔心的是禿子,大叫道:「禿子,你不認得……」
話沒說完,紅光對着辛幼陶射來了。
可這一次的紅光十分乏力,離辛幼陶尚有十餘步就不再前進,末端吞閃不定,像一隻在牢籠中奮力掙扎的惡犬,最終只能屈服。
紅光消失了,白傾臉上的怒容更加明顯,聲音卻變得軟弱無力,「誰也……別想……搶走禿子!我要……把他送到……亂荊山……宗師和首座……」
「能幫助你的人不止是亂荊山宗師和首座。」左流英開口了。剛才那束紅光從他胸膛穿過,對他卻沒有半點影響,他也沒有做出反擊,只是站在那裏看着亂荊山道士,就讓她的法力迅速減弱。
越來越多的道士飛過來,或浮在空中,或落在地上,將小山頭團團包圍,辛幼陶掃視一周,發現共有三十四名牙山道士。不由得暗地裏砸舌,牙山為了找回禿子真是不遺餘力,左流英已經退出道統,還敢與牙山對抗嗎?想要吸出自己的體內的怒海潮水滴,是該指望左流英還是該討好這些牙山道士?
辛幼陶腦子裏生出一連串計劃,每個都不理想。
左流英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意,只是盯着白傾的眼睛,目光毫無特異之處,白傾卻無法避讓。臉上怒容也在慢慢消失,甚至忽略了包圍自己的眾多牙山道士,「你……能幫我?」
「嗯,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要你親口說出來。」左流英的聲音跟他的目光一樣平淡。
空中的一名道士插口道:「牙山也能幫你去掉臉上的……」然後他噎住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劇烈地咳嗽起來,彎着腰不停地敲打胸膛。
彈劍科的盧簫心就站在這名道士附近,冷冷地看了左流英一眼。知道是他暗中施展了法術,於是做出手勢,示意牙山弟子暫時都不要說話。
那名道士多嘴的時候。白傾的目光有一點飄移,這時又回到左流英的眼睛上,慢慢說道:「禿子的頭內有洗劍池的一滴水或者幾滴水,申忌夷想將他偷偷帶走,被我搶得先機。我帶禿子回亂荊山,可是在路上遇到了妖兵,數量很多,我們逃不掉。然後……然後……」
「你是道士,用你的道士之心去看待這一切。」左流英說。
白傾雖然是餐霞境界,還沒有建立起牢固的道士之心,但她點點頭,受到了鼓勵,「妖族強迫我吃了幾種藥,對我施展妖術,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幾隻妖?幾種藥?幾種妖術?」
「七、七隻妖,應該是十一種藥丸,他們沒說名字,他們一起對我施展妖術,就一種。」白傾慢慢地能夠冷靜回憶自己的遭遇了,正常的半邊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神情,「許多血飄在我眼前,好像有刀在割我的皮膚,把我的骨頭一根根地挑出來,我想叫卻叫不出來,只能儘量存想,保護我的內丹。」
「你做得很對。」左流英的鼓勵在外人聽來過於冷淡了,對白傾卻有奇效,她那半張驚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