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乾脆利落,聲音不是特別響亮,卻震得所有人兩耳發麻,飄在空中的觀戰者們搖晃不已,全都下墜了一段距離。
震動過後,整個皇京鴉雀無聲,人人都從這一聲中感受到了祖師的怒意,這就像一位父親,平日裏親切隨和、有求必應,突然間露出嚴厲與暴怒的一面,雖然只是一瞪眼,就足以將孩子嚇得膽戰心驚。
整個皇京的感受就跟受寵的孩子一樣,既驚恐又羞愧,還沒辯解就已經覺得自己肯定做錯了什麼。
街口,左流英坐在地上,嘴角還在往外流血,他知道,昆沌的怒意是自己惹起的,他在昆沌完美的法術體系上戳出幾個小窟窿,不大,卻破壞了整體的美觀,可能不影響正常使用,卻令收藏價值大打折扣。
昆沌的眼光比任何收藏家都要苛刻,因此怒意也更加龐大。
「湖面平靜,只是因為投入的石塊不夠大。」左流英輕聲自語,抬起頭,看到一張滿是怒容的臉孔,好像剛剛那次震動是她發出來的。
「你老了。」左流英說,一些感慨、一些驚訝、一些懷念。
「我又不是道士,當然會老了。」曾拂本不打算來見左流英,過去的三天裏她一直沒來觀戰,今天也是為了觀看慕行秋與祖師的鬥法才來到街上,可是一旦走出家門,就不由自主地向道統塔下方走來。她在皇京極少逛街,又不喜歡人群,為此繞了不少路,結果剛一望見左流英的背影,就看到他搖搖晃晃地坐倒在地上。
「瞧瞧你,戴着一頂破草帽,衣服髒兮兮,打架打得吐血,沒有我和姐姐,你就落魄成這個樣子,你還真當自己是十八九歲的年青人嗎?走,跟我回家。」曾拂一邊數落,一邊伸手去扶左流英。
「家?」左流英好像聽到一個古怪至極的詞。
「停,別跟我故弄玄虛,我不感興趣,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要死你也得死在那裏。」曾拂攙起左流英,衝着一群驚慌失措的圍觀者大聲道:「都讓開,兩隻老虎打架,你們一群小螞蟻看個什麼勁兒?有時間還不如回家去多陪陪親人……」
眾人讓路,看着曾拂與左流英離去,沒人敢多問,道士們也沒出來阻擋。
左流英已經做過力所能及的鋪墊,曾拂只想照顧左流英,兩人對正要開始的鬥法都不感興趣了。
昆沌發出的震動以比藍光更快的速度傳到了慕行秋腳下,草地起伏,藤條劇烈地搖擺,迫不及待地要衝天而起,慕行秋伸手在藤條頂部摩挲兩下,像是在安撫一隻暴躁的猛犬,「別急。」
震動餘波漸漸消失,天空中響起一個聲音,「你們兩個打得還真是客氣,也不管觀眾着不着急,好吧,我異史君不請自來,給你們當個見證者:香燃即是開始,燃盡即告結束,慕行秋若能堅持不敗就是獲勝,若是被殺或是無力施法,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異史君仍然不肯露面,也不問雙方是否同意他當見證者,直接在高空中亮出一根參天大樹般的薰香,看樣子一年也燒不到頭,卻能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眾生有情,大道無情……唉,我也沒心情說這些玩意兒了,慕行秋,在你徹底輸掉之前,千萬記得將魔魂珠還給我……」
薰香自動點燃,灰燼如烏雲一般飄散,消失在朗朗晴空之中,參天大樹般的薰香以崩塌的速度燃燒,持續時間與普通薰香不會有太大差異,大概也就是一刻鐘左右。
慕行秋右手抓住藤條,拔地而起,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昆沌的第一道進攻法術已從百里之外射來,好像早就將法術藏在目標身邊。
身為道統祖師,沒有向晚輩謙讓兩三招,昆沌顯得急迫了些,這也表明他厭倦了持續三天的幻術之斗,這一戰要速戰速決。
昆沌拿到了左流英最後一段記憶,那是幾名不自量力的挑戰者制定的三個計劃:慕行秋與左流英輪番上陣挑戰昆沌,全力爭取勝利;如若不勝,慕行秋要爭取進入拔魔洞,從念心科傳人的魂魄那裏尋求指點;前兩個計劃都告失敗,還有一個備用計劃,慕冬兒正利用魔魂珠與霜魂劍里的芳芳魂魄聯繫,希望從她那裏得到幫助。
每一個計劃都是那麼的可笑,大概有一點自我安慰的作用,昆沌真想立刻打開慕行秋的腦海,看看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