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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憶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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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三角鋼琴邊坐定, 裙擺如淺川曳地。小提琴的餘音響起後,她彈出極流暢的前奏, 全體的配合堪稱完美。
演出不可能不順利, 因為他們排練了很久。
謝幕以後, 掌聲經久不息。
徐白提着裙子跑向台下,很快就找到了謝平川。她挨着他坐好,再次求表揚道:「我們先說好了, 你要和我講實話。」
謝平川反問道:「講什麼?」
徐白看着他,意有所指:「你聽見剛才的合奏了嗎?」
謝平川拎起他的書包,打開側邊的拉鏈後, 拿出來一本……寬約一指的厚書。他翻了翻書頁, 確認準確無誤, 沒有絲毫破損,才把整本書交到了徐白手中。
徐白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謝平川便和她解釋道:「這是給你的獎品。」
徐白低頭, 終於發現這是一本——英法互譯的劍橋辭典。
謝平川道:「聽你爸爸說, 你想當法語翻譯。我記得你也說過, 想當英語翻譯……」
於是, 謝平川買了一本英法互譯的辭典。他覺得這樣一來,問題就都解決了。
徐白沒有吱聲。
她低頭看着這本辭典, 雙手使勁掂了掂, 可是辭典真的好重, 她其實有點抱不動。
&豐厚的獎品,」徐白用指尖摩挲扉頁,「我爸爸都不相信我能做翻譯。」
她略微頷首,敞開心扉道:「我想當翻譯,也想讀語言學。因為語言就像橋樑一樣,我想做架橋的人。」
講完這句話,徐白抱起辭典笑了:「這個比喻好像不對,我說得不好。」
謝平川卻道:「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
徐白心想,人生難得一知音,更難得的是,想做的事總有人支持。她翻開辭典的第一頁,把書推到謝平川的面前:「你能不能在扉頁上給我寫一句話,再加上你的名字。」
她說:「這樣我學習的時候,就會很有動力了。」
徐白的語氣十分誠懇,謝平川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拿出一支筆,在扉頁上寫道: 「祝你成為一名合格的翻譯。」
句尾之後,他打了一個破折號,跟上自己的簽名。
謝平川寫得一手好字,行雲流水,蒼勁有力。因他的筆跡落在了扉頁,徐白愈發珍惜這一本辭典。她重新把書抱進懷裏,斬釘截鐵道:「好的,我會讓它發揮作用。」
徐白和謝平川如此勵志的時候,另一邊的季衡卻在門口徘徊。
他沒有謝平川的好運氣,無法在此時混進後台。不過他沒等多久,面前來了一個熟人。
那人正是簡雲。
簡雲乍一見到季衡,並不敢直視他。她抿了抿嘴唇,提着裙子繞到一旁,低頭打量腳下的地板,然後才說了一聲:「學、學長好。」
季衡聞聲,偏過了頭。
&你是那個……」他想不起她的名字,用滿面笑容來掩蓋,「你是合奏隊的成員吧。」
簡雲道:「是的。」
話剛出口,她不由感到落寞。
落寞的原因在於,她想和季衡交流,卻又無話可說。
簡雲嘗試着問道:「學長來找人嗎?」
季衡沒有承認,他不想說自己來這裏是因為謝平川不見了。他抬手搭上簡雲的肩膀,和她隨意攀談道:「你別老是學長、學長的叫我,聽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叫我季衡吧。」
他熟練地介紹自己:「季是季節的季,衡是平衡的衡,好聽又好記。」
簡雲默認了他的說法。
她在意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在此之前,她從未和異性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她覺得自己格外緊張。
季衡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問:「你是不是有點怕我啊,其實我是個好人。」
簡雲尚未回答,季衡便後退一步,他面朝反光的瓷磚,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那天在公園裏,我看到你急得快哭了……」
簡雲微張了嘴:「你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