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梟和程靈素在遠處望着胡斐,見他趴在窗外往裏看,而遠遠地望去,也能夠隱約看到裏面人影閃動。程靈素不放心胡斐,便悄然靠過去,而葉梟則在附近尋了一顆樹,又端坐於樹下。
現如今他知道自己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一般,一旦沾染了血腥,就會止不住地發狂。雖說研習了《地藏十輪經》、《易筋經》、《洗髓經》三本經書,但現如今卻並未顯示出特別的效果,當然效果還是有的,至少體內祥和的佛門內力,穩穩壓制住了血海魔功,只要他不沾染血腥,就算圓滿的血海魔功,都不會讓他失去理智成為殺人魔頭。
那邊程靈素緩緩靠近胡斐,卻不小心踢到了一顆石子,弄出了些許動靜,雖然很細微,但屋中已然知覺。一人喝道:「外邊是誰?」
胡斐看了眼程靈素,後者一臉的歉意,他對她微微一笑,表示並不責怪,隨後大聲道:「一位是醫生,一個是屠夫。」
那人怒喝:「什麼醫生屠夫?」
胡斐笑道:「醫生給苗大俠治眼,屠夫殺豬宰狗!」
那人怒罵一聲,便要搶出。另一名漢子一把拉住他臂膀,低聲說道:「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田大爺只叫咱們殺這姓苗的,其他事不用多管。」那人喉頭咕嚕幾聲,站定腳不動了。胡斐原怕苗人鳳眼睛不便吃虧,要想誘敵出屋,逐一對付,哪他們卻不上這當。
屋內苗人鳳卻認得胡斐的聲音,便說道:「小兄弟,你回來了?」
胡斐朗聲道:「在下已請到了毒手藥王他老人家來,苗大俠的眼准能治好。」
他說「毒手藥王」,原是虛張聲勢,恫嚇敵人,果然屋中七人盡皆變色,一齊回頭,卻見門口站着一個粗壯少年,另有一個瘦怯怯的姑娘,哪裏有什麼「毒手藥王」?
「苗兄,別來無恙否?」忽然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
胡斐回頭一望,吃了一驚,只見高高矮矮十幾條漢子,手中各持兵刃,慢慢走近。此外尚有十餘名莊客僮僕,高舉火把。葉梟雙手反縛,已被擒住。一個中年相公腰懸長劍,走在各人前頭。胡斐見這人長眉俊目,氣宇軒昂,正是數年前在商家堡中見過的田歸農。當年胡斐只是個黃皮精瘦的童子,眼下身形相貌俱已大變,田歸農自然不認得他。
苗人鳳仰頭哈哈一笑,說道:「田歸農,你不殺了我,總是睡不安穩。今天帶來的人可不少啊!」
田歸農道:「我們是安份守己的良民,怎敢說要人性命?只不過前來恭請苗大俠到舍下盤桓幾日。誰叫咱們有故人之情呢。」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洋洋自得之情溢於言表,今日苗人鳳雙目已瞎,此外更無強援,那裏更有逃生的機會?至於站在門口的胡斐和程靈素,他自然沒放在眼角之下,便似沒這兩個人一般。
胡斐見敵眾我寡,如何退敵救人,實是不易。他游目察看敵情,田歸農身後站着兩個女子。此外有一個枯瘦老者手持點穴橛,另一個中年漢子拿着一對鐵牌,雙目精光四射,看來這兩人都是勁敵。此外有七八名漢子拉着兩條極長極細的鐵練,不知有什麼用途。
「看來田歸農所帶來的人中有高手,居然連葉兄都被擒住了!」胡斐心下難安,在他眼裏葉梟的武功可是遠比他要高,而且江湖傳言中葉梟更是堪比神魔,但是現在卻被田歸農給擒住,這讓他如何能夠不心驚。
他卻是不知道,林越溪壓根就沒有反抗。
原來就在剛剛林越溪,尋了一顆樹盤腿坐了下來,隨後便聽到有大隊人馬靠近的聲音,他也不以為意,自顧自打坐休憩。而田歸農帶着大隊人馬過來之時,發現樹下端坐的葉梟,原本當初兩人碰過面,田歸農理應認出葉梟才對。只可惜,葉梟這段時日不修邊幅,整個人邋裏邋遢就放佛一個乞丐流浪漢一般。故而田歸農並未認出他來,不過見他在苗人鳳居所附近,於是便讓人去擒拿他。而葉梟也沒有反抗,就任由他們把自己給綁了。
胡斐微一沉吟,便即省悟:「是了!他們怕苗大俠眼瞎後仍是十分厲害,這兩條鐵練明明是絆腳之用,欺他眼睛不便,七八人拉着鐵練遠遠一絆一圍,他武功再強,也非摔倒不可。」他向田歸農望了一眼,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心想:「你誘拐人家妻子,苗大俠已饒了你,竟要一個毒計接着一個,非將人置之死地不可。如此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