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升看着兒子越說越激動,慌忙示意他把聲音降低:「噓噓,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然而,李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說:「我光明正大,為什麼要小聲。」
「哎呀!」李家升直跺腿,他勸說道:「可是你這些說話再他們聽來那是大逆不道,什麼反政府,你要說也不要如此直接啊!」
「哼!」李俊聽後,怒叱一聲,說道:「老頭子,你不逆,難道你很忠心不成,難道你就很愛這個政府?!」
看着李家升點頭的樣子,李俊「呸!」了一聲,放大聲量喝道:「放屁,那有人是這樣愛的,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就活脫脫像一隻哈巴狗,就算這個國家的人表現得如何順從如何忠心,但我敢說根本沒有一個人愛這樣的國家和這樣的政府,在他們心裏頭,只有怕,只有極端的恐懼!明明白白地看到政府有錯誤,卻熟視無睹,甚至縱容他變本加厲,這叫愛?這叫懼!」
「我的兒呀,夠了,你停下來吧!」李家升給兒子說得跪了下來,懇求他終止這樣的談話。
可是李俊依然我行我素,他繼續說:「或許他們會說,百姓懼怕政府才能方便統治。確實如此,他們正正是統治着我們。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人人生而平等,為什麼要被統治!人需要約束力,但約束力絕對不可能是統治者,絕對不可能是統治機構,絕對不可能是政府。約束人的應該是法律,一部約束所有人的法律。所謂方圓,圓只能在一個正方體內翻滾才能發揮出最大動能,才能不會偏離,正方體,端正平衡,不偏袒一方,才能讓圓在其之內自由滾動。我們需要的是只是一部可以約束所有人、有益於所有人的法律!而不是一個唯我獨尊的政府。」
李家升看着兒子這副模樣,絕望地低下頭,喃喃道:「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那可惡的鄭煒,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們身邊,為什麼要如此毒害我的孩兒!」
李俊聽到立即反駁道:「老李,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到底是誰害我們,到底是誰在壓迫我們,我想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你在這個社會打滾那麼多年,黑白道里縱橫那麼久,你見過正義嗎,你受過公平嗎,你享過幸福嗎,你真心笑過不!另外,我不瞞你說,鄭煒只是個意外,我也沒料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人,不過,就算沒有遇到真鄭煒,假以時日,我定然會利用你們,利用一切成為濟舟省的一把手。屆時,策反的人就不是鄭煒,而是我,李俊;被解放的就不是梅穹縣,而是我濟舟省城!」
李家升抬起頭來看着兒子,看着他堅決的目光,忽然覺得兒子竟是如此的高大,他看了一下扣在手上的鐐銬,苦笑道:「我兒啊,你我父子二人,多少年沒有坐下來好好談談話了。十八年了,我還記得我們父子最後一次聊得最開的那次是你十二歲時你說你那天在學校踢球有多厲害多激烈。那時候我們是多麼的開心啊。可是,想不到,一晃過去,竟然相隔如此之久,我們不再談足球,不談家常,突然就談起了政治,而且還是困身在牢房之中。唉,我真不是一個好父親。如果、、、、、、」
「哈哈,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的,李老闆!」還沒等李家升說完,樓道里便傳來一把聲音,只見一個衣冠楚楚,面色紅潤的人在數人聚攏之下走了出來,正是徐高定,他笑吟吟地晃了一下手裏的攝像機,對李氏父子說道:「兩位剛才的供詞我都拍得清清楚楚,李俊,不管你認不認,你顛覆國家的罪名已經成立,你父親也被牽連,我已下命令,明天就要公開處決你們。好了,本着人道主義精神,你們還有什麼遺言,我酌情可以考慮一下幫你們一把,說吧!」
李俊看見徐高定進來,眼尾也不看他一下,直接背過臉去,一言不發。
李家升則雙腿習慣性地跪在徐高定面前,趴着身體,原本想說些什麼求情的,但他看見兒子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雙眼不知不覺濕潤了起來,嘴角卻無意識地笑了出來,很是奇怪很是矛盾的感覺,他不清楚這是什麼感受,太陌生了,或許這就是久違的開心吧?於是,他輕輕嘆了口氣,背過臉去,縮到了牆角也不再說話了。
徐高定看了一下李俊,又看了一會李家升,翹着眉「哦?!」了一聲,然後帶着手下們快步離去了。
次日,天都城外,防沙護城林對開十公里,一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