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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小琴萱與惠子漸漸熟識起來,玩得不亦樂乎。很快便到了一處開闊地帶,獨孤珏停下車馬,準備熬粥。
獨孤珏變戲法一般在空地之上支起大鍋,點燃爐火,淘米洗米,一氣呵成。張氏與惠子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從哪裏變出來的,且不說那口大鍋,那些米,這周圍連河都沒有,這水又是哪裏來的。驚訝歸驚訝,她雖然沒念過書,但也知道「英雄不問出處」的理,他們不圖名不圖利,真心幫助災民,自己何必去探究,於是一瘸一拐走到那邊,準備幫忙。
「勞煩張大嫂先看幫忙看着,小丫頭,過來幫我!」說着獨孤珏便拉着小琴萱往林子裏去了。
「獨孤,這是作甚?」也不見獨孤珏祭起武器,周圍的樹木嘩啦啦倒下幾棵,小琴萱不明所以。
「做碗和勺子啊?難不成你以為難民還隨身攜帶碗筷啊?」獨孤珏笑着說道,掐了個劍訣,空中閃過幾道亮光,那些倒下的樹便成了一個個精美的木碗以及木勺,「接着!」獨孤珏朝小琴萱扔了個東西過來。
小琴萱好左搖右擺,好不容易才接到,原來是一根木棍,倒是與金陵樓那擀麵杖差不多,雖然比擀麵杖長些,但長度合適,重量適中,頗為順手。
「這又是幹嘛!」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又裝神秘!」
不一會兒,獨孤珏便提着兩大籃子的碗筷回來了,小琴萱提着棍子跟着一旁。
「原來如此!」小琴萱終於知道原由,因為場面着實混亂。
只見煮粥的地方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一些人更是打算下手去撈滾燙的粥,被燙得直哆嗦,而張氏早已被擠在了一旁,拉着惠子不知所措,見到二人來了,趕忙走了過來,連聲道歉,責怪自己沒能看好,獨孤珏表示無礙。
獨孤珏將籃子往地上一放,雙手一拍,張氏、惠子、小琴萱倒是無感,那些搶粥之人則是如遭雷擊,被震得飛得老遠,鍋邊也空出一個大圈。
「都給我排隊去!」獨孤珏淡淡說道,卻仿佛有無窮魔力,令這些快被餓瘋了的人老老實實站成一排。
張氏負責施粥,惠子在一旁遞碗,小琴萱則提着一根棍子站在一旁,誰若擾亂秩序,上去便是一頓亂棍。那些災民倒是沒想到,這般俏生生的小丫頭,打起人來居然毫不手軟,好幾個本身有點痞性的人仗着五大三粗打算插隊,愣是被小琴萱打得夠嗆,想還手,一抬頭看到獨孤珏站在小琴萱身後,被嚇了個半死,哪裏還敢有半點反抗念頭,只得抱頭鼠竄。
小琴萱以前在帝京城裏可是有「蘇小狐」的外號,玩在一起的全是官宦子弟,老爹是富豪,大哥是武人,有蝴蝶時刻保護,又認識女帝,這般後台,連敬陽王之子樂毅在她面前都沒有討到便宜,那些帝京城招搖過市的紈絝子弟或多或少都吃過暗虧,對付幾個潑皮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餓了多日,終於得粥食果腹,一眾災民連聲感謝。之後一部分人選擇繼續趕路,尋一處可以安置他們的地方,另一撥人則留了下來,他們大多數人是從漁舟村逃出來的,聽張氏說獨孤珏他們打算去漁舟村,便決心一同前往。雖然家園已毀,但只要海水退去,只要人還在,就能重建家園。
夜幕降臨,獨孤珏讓小琴萱和惠子在那塊空地四周各插了幾炷香,盛夏時節,大災之後,蚊蟲甚多,這些香有驅蟲的作用。
空地上點着篝火,小琴萱靠在獨孤珏身邊,難民們連日趕路不得好好休息,這會兒能飽餐一頓,又沒有蚊蟲叮咬,很快便睡意襲來,幕天席地,睡得很沉,不少男子還打着呼嚕,聽着不覺吵鬧,反而覺得無比安心,就好像災難從未來過一般。
「唔,這夜晚,才是最難熬的啊!」獨孤珏扔了些乾柴到火堆中,淡淡說道。
「睡着了的話,眼睛一閉一睜不就天亮了麼,為何還難熬呢?」小琴萱問道。
「因為啊···」獨孤珏環過手,摟着小琴萱,「他們都經歷了生離死別,那種看着至親在自己面前被洪水吞沒的痛苦,可是撕心裂肺啊!白日裏,人清醒着,尚且可以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或是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更有甚者是用疼痛來麻痹自己,是不是看到有的人傷痕累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