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也請過一些有道行的朋友幫忙,有人勸我離開香港,如果待在佛法旺盛的地方,或者位高權重,命數貴不可言的人身邊,或許有救,但也不能長久。這些年我遍訪名山古剎,可都沒什麼效果,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這些冥扎臉譜也不會放過我,每逢初一十五,必來啃食我的血肉。一年前我去了一次北京,和趙先生徹夜長談。那天是十五,我難得平安無事。可三張冥扎卻找上了我在香港的大兒子……」
金伯清嘆了口氣:「我已經到這個歲數,不怕一個死字,但冥扎是世代相傳,我死以後,這三張冥扎必然向我子孫索取血肉。我金門從此不得安寧,甚至有滅門的慘禍。」
他隨即正色:「兩位同志這麼年輕就在趙先生身邊做事,又能輕易破掉金露金中的冥扎,我才動了請兩位幫忙的念頭,這是私人請求,兩位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和趙先生打電話。」
任尼聽得只撓頭:「打電話就不必了吧。老爺子是想讓我們毀掉這三張冥扎?」
「不錯。」
金伯清露出些許淒涼顏色:「冥扎世代傳承,毀在我手裏,實在對不起列祖列宗,可眼下為保我金家子孫延綿,顧不上這麼多了。實話說了吧,這些年我受血肉啃食之苦,早就不想活了,也活不了多久,只是念及子孫,全靠一口氣撐着。二位同志能幫我這個忙,那枚千年茯苓,就是我的一點謝意。除此以外,兩位有什麼要求,我一定不會推辭。」
李閻若有所思地盯着相簿:「我可以試試。」
「太好了。二位同志什麼時候方便?」
「就這個月三十號吧。我輪休之前。」
「好,那我到時候再來打擾。」
金伯清說完,起身離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眼看金伯清離開,任尼才向李閻發問:「大閻哥,其實我們現在也蠻閒的。」
李閻搖了搖頭:「如果我們真把三張冥扎毀了,金伯清也沒幾天可活了,總要給他時間交代後事。」
————————————————
泰國中部,春武里府。
這是一座紅柱藍瓦,氣派非凡的廟宇,主殿最深處,香火供奉一道金龍纏繞的紅牆,牆上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白色蛟龍,一位頭扎髮髻,鬚髮潔白的道人臥於龍尾,他身披白袍,神態祥和,身披念珠,手持芭蕉扇和木杖,上面是中泰雙文的白龍王公的字樣。兩邊奉有鮮花。
白龍王公前放着一盆清水,上面有兩三朵蓮花,蒲團上一位盤坐的老人正面向蓮花打坐,似乎神遊物外。
突然,老人一睜眼,眼前蓮花迅速凋零枯萎,一股血水從盆地冒出,他大驚失色,連聲呼喚。
「阿青,阿青。」
殿外跑進來一位十四五歲的清秀男孩:「師傅,你找我?」
「今天是什麼人來上香?」
阿青想也沒想:「今天只有一個人了,是香港的薛文海薛先生。」
「他的八字呢?」
阿青急忙把一本藍皮的線裝書遞給老人。
老人只匆匆掃了兩眼,當即開口:「此人八字與我無緣,我今天不能見他了,叫他回去吧。」
「可是,他已經在殿外等了您半小時了。」
「既然沒有緣分,等一輩子也是枉然,你原話轉達。」
老人冷冷道。
過了大概十分鐘,阿青小跑着回來,:「師傅,對方叫我把這個交給您。」
說着,小男孩把一張支票遞給了老人,上面的數字之大,即便見慣了富貴的老人也為之動容。
「還回去,叫他離開。」
「是。」
大概五分鐘,名叫阿青的小男孩又跑了回來:「師傅,他不肯走,還堅持要我把這個東西給您看。」
他手裏捧着一塊冰,已經融化了小半。
老人只瞧了一眼就神色大變:「拿走!拿走!」
阿青嚇了一跳,就要跑出去,卻被老人叫住。
「慢着阿青。」老人神色難看:「你叫他進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