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瘟樂耳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他抬起頭,眼前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緊跟着,牟尼佝僂着腰,也從光禿禿的門洞裏擠了進來。
他足有兩米三四的身高,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件黃色雨衣,兜帽下的雙眼和鼻樑都被遮住,只露出兩片厚實的嘴唇,腮幫子鼓鼓的,似乎正咀嚼着什麼。
「閻昭會的人在找我們麼?」
瘟樂似笑非笑地盯着屍體。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這個。」
牟尼的手裏攥着一團散發淡金色光芒的棉花糖,居然想活物一樣劇烈掙扎。仔細觀察,這團棉花糖上面還殘留着幾個深色的缺口,像是被撕咬的痕跡。
瘟樂目光閃爍:「忍土?」
突然,牟尼抬起胳膊。他手上的「金色棉花糖」似乎察覺到什麼,掙扎地更劇烈了。可這顯然是徒勞的。牟尼張開嘴,在「棉花糖」身上撕咬下拳頭大小的一塊兒,嚼了幾下才咽進肚子。
「棉花糖」的身體輕輕抽搐,掙扎的力度也慢慢微弱下來。
五陰熾盛轉過身,也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這就是八百萬忍土?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世間萬物皆不出六道十類,它們算什麼?」
「應該算惡鬼道吧。」
牟尼輕聲細語地開口:「口感和冰揭羅天童子的魂魄差不多,很彈牙,嚼勁也夠。還有回甘。」
「冰揭羅天?」
瘟樂探詢地看向五陰熾盛。
「冰揭羅天童子,是佛門二十諸天之一鬼子母神最疼愛的小兒子。牟尼曾經試圖捕食鬼子母神,但最後失敗,到今天也念念不忘。」
瘟樂仔細打量着牟尼,似乎還想問點什麼,卻被五陰熾盛打斷了。
「你在閻浮的下層行走當中潛伏了一年多,冒充各種行走打探消息。對八百萬忍土了解多少?」
瘟樂只好壓下好奇心,向五陰熾盛解釋說:「忍土同樣出自一顆行將木就的腐朽果實。本來是一種近乎永生不滅的惡鬼,他們像瘟疫一樣四處奪舍。所過之處,群魔亂舞。最後被閻昭會收服。八百萬隻是虛數,這種生命的具體數量,在閻昭會裏,也只有十主級別的人才清楚。」
「傳說八百萬忍土之間的感受和訊息彼此勾連,無論視覺,聽覺,甚至痛覺,情感都可以彼此分享。同時,他們也能把這些訊息傳遞給其他生靈,類似佛門的他心通。這讓八百萬忍土成了趙劍中和后土手裏最可靠的後勤情報網絡。趙劍中等人就是以這種生物為基礎,發明出閻浮點數作為基礎貨幣流通,構造了現在這個發達無比的閻浮體系。這些年閻昭會能高歌猛進,後進不斷湧現,八百萬忍土居功至偉。」
兩人交流的同時,牟尼幾乎把「棉花糖」整個啃食乾淨。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怎麼樣,吃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沒有?」
五陰熾盛問。
「他們的老巢在彌敦道一百號。趙劍中從頭到尾沒露過面,剩下的人里唯一的六司是雨師妾,是個難纏的的角色。」
五陰熾盛沉吟了一會,突然沖瘟樂展顏一笑:「要不要一起去打個招呼。」
「你們兩個去就夠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這個恐怕不行。」
五陰熾盛斷然拒絕了瘟樂。
突然有點冷場。
「我不喜歡別人敷衍我,你應該更坦率一點。」
瘟樂眼皮都不眨:「薛文海雖然死了,但是他留下許多命煞和法器,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哪兒。我剛才是想自己獨吞,對不起。」
「沒關係,那些都是你的了。我們沒興趣。我們走。」
五陰熾盛叫了牟尼一聲,一高一矮走下樓,牟尼的舌頭舔舐着牙齒,兜帽下看不清他的神色:「這種叫忍土的惡鬼味道很不錯,我路上想多抓幾個來吃。」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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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中興保德辦事處地下車庫二層。
李閻端詳了一眼冷櫃當中金伯清的屍體,他已經叫辦事處的人整理過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