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向北,一直行駛到夜色降臨。二人在城郊驛站停了馬車稍作休息整頓。車夫拉着馬匹去吃草,甲子星和衛千瀾走進驛站的客房裏。一路風塵僕僕,讓人身心疲憊,衛千瀾先開了口:「甲兄,你到底發現了什麼?之前在玉府我不好仔細問你,我想知道是什麼事情需不需要我幫忙。」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幫不了我什麼,所以你回去後勿透露這次去杭州的半點信息。」
「那好吧,回京後你要多加小心。」
「不,待天明之後馬車到下個驛站,我就離開了。你自己回去也多加小心。」
衛千瀾不多問:「好。不知此次分別何時還能再相見。」
「勿念。」
馬車到達下一個驛站已經是入夜了,甲子星獨自出了驛站往西邊走去,月色皎潔,在地面上照出樹葉稀稀疏疏的影子。他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想到了昨夜月光下的身影。百里香是等不到他了,但他在心中默念,那個女人遲早是我的。
衛千瀾在驛站放出了金雕。甲子星走出大概一里地,一隻金雕盤旋在他的頭頂,他伸出手臂人金雕站立,拿走了金雕腳腕上綁定的匕首和書信,隨即放走了它。打開書信:甲兄,此匕首贈與你防身,望多保重。甲子星看完將書信與之前百里香給他的紙條仔細折好放進衣襟。他看了一眼天空,星辰閃爍,黑藍深遠,他最喜歡夜晚的星星,很神秘也很漂亮,更能在夜晚陪伴自己。他想,如果自己以後有了孩子,一定要叫星辰。不知不覺他加快了腳步。
一個月後,京城衛府。
「父親近來身體可好?」衛千瀾已經到家,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衛父邀次子衛千瀾在清風閣下棋。
「為父老了,身體自然是沒有之前好了。你這次任務完成地不錯。」衛父盯着眼前的一盤棋,思索着如何走下一步棋。
「盡力為父親做事是兒子的本分,多謝父親誇獎。」衛千瀾心中忐忑,因為取畫是他讓甲子星幫忙所做,不敢想像被父親知道了會如何。
衛父衛平乃是朝廷大臣,位高權重,做事情快狠准穩毒絕。衛平共有兩位夫人,大夫人是衛平的青梅竹馬,兩人相識二十年恩愛如初,長子名為衛千瀚,是衛平三個兒子中他最器重也最有才識的一個。二夫人是當今內閣首輔的女兒,才藝雙全,貌美質佳,與其所生三子衛千海像極了母親,容貌俊美,自幼隨清茗閣柳寒學畫,如今年紀輕輕便畫技高超。唯獨次子衛千瀾,是當初衛平在外帶回來的孩子,他從記事開始就未見過自己的母親,衛平也從來沒和他說過關於他生母的事情。隨着衛千瀾的成長,他的容貌越發不尋常,五官立體眼眸深邃,有着異域人的特徵。府中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裏,不知道衛平從哪裏帶回來這樣一個如妖孽般的孩子。他的兄弟更是不敢和他親近來往。衛平的大夫人曾經問過衛平這孩子究竟是從哪裏來是誰而生,而衛平只說他是自己的兒子,不透露半點其他的信息。
衛千瀾生性內向不愛多言語,整日喜歡躲在屋裏讀書寫字,小小年紀就已滿腹經綸,下筆入神了。越是才能出眾,就越是容易遭到別人的不滿。衛千瀚自認為學習刻苦才能自應是三子中最高的,可儘管他努力刻苦,卻比不上衛千瀾的一句詩,一句話。長此以往他心中對衛千瀾是百般厭惡,經常設計捉弄欺負他,衛平對於長子的幼稚行為本是無意理睬,可是他心中對這個長相邪魅的次子獨愛有加,就以此為由懲罰衛千瀚。三子衛千海對他的二哥哥既不喜歡也不討厭,不會故意招惹也不會想着親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短提高自己的畫技。
衛平對千瀾的寵愛更多的是沉默。他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對他的滿意誇讚,而是不語。千瀾十歲那年,衛平贈與他一隻從西域帶回的金雕,金雕眼神犀利兇狠,性格猛烈,對誰都兇惡無情不讓近身。衛千瀚心中不平,便想試試能否馴服這金雕。為此他模仿着吹響馴鷹骨笛,一開始金雕似乎能聽懂笛聲,飛向衛千瀚,誰知下一秒就伸出利爪抓傷了他的手臂。衛千瀚心生怒意卻也怕這畜生,從此不再招惹。衛千瀾第一次見到金雕也是嚇得不輕,然而金雕卻對他的眼神則是溫柔服帖,他伸出手臂,金雕歪了歪腦袋便站了上去,他看到金雕的眼睛中有自己的影子。
自此之後,衛平對衛千瀾就更看不出一絲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