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去河邊還真是抓魚,黃河大鯉魚。此時的黃河比後世富饒的多,不用任何添加劑、小藥、香料,只需把米飯粒揉成團掛在鈎上,少則幾分鐘,多則一刻鐘,必有鰭尾紅燦燦的大鯉魚上鈎,運氣好還能釣上黃燦燦的金鯉。1t;/
味道嘛,肯定不如海魚好吃,因為刺多,生吃還有點土腥味兒。但聊勝於無,想吃新鮮海魚沒可能,只要手藝好照樣能把魚刺剔乾淨,再用醋、白酒和薑末多醃一會兒土腥味也就淡了。1t;/
「夏天捺缽旁邊有個淖爾,裏面也有好多魚,和王丈抓的差不多大。」兩位遼國官員到不講究,就蹲在洪濤身邊看着,還對釣上來的魚進行了評價,只是這個稱呼有點彆扭。1t;/
但洪濤沒法糾正,按照唐禮,士大夫之間交往稱呼對方為某丈是很文雅的用詞,宋朝也很流行。1t;/
「淖爾……這不是蒙古話嗎?」一個大宋開國侯坐在棧橋上,旁邊還蹲着遼國蘭陵郡王和南院樞密副使,要是換個地方見面立馬就得先動手為強,可現在不光不能打還得找話聊。1t;/
「蒙古?」1t;/
「哦對了,應該叫韃靼對吧?正好,我想問問兩位大人,韃靼人現在是啥情況?」1t;/
聊什麼呢,宋國和遼國就別聊了,得找個不相關的話題。這也是話趕話,洪濤突然想起了眼下蒙古高原上受凍的成吉思汗,或者他爹、爺爺啥的。1t;/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和契丹人、女真人、党項人、吐蕃人、回鶻人相比,韃靼人好像更可怕一些。1t;/
宋人對韃靼人的了解幾乎空白,知道這個名字的都不多。但遼國內部本身就有韃靼部落,他們多少也應該知道點情況。1t;/
「韃靼人?在我們那邊稱為阻卜人,住在鎮州附近,開國侯認識他們?」這一杆子捅的有點遠,蕭兀納一臉的迷茫,還有點警惕。1t;/
「不認識,本官鎮守涼州時從沙漠裏抓到過幾個韃靼……阻卜人,他們說是從遼國來的。本官很納悶,貴國人怎麼跑到涼州去了。」瞎話那不是張嘴就來嘛,還特別靠譜且沒法查證,愛信不信。1t;/
「阻卜人想必是南下迷了路才進入了夏國……哦,是貴國境內。我沒去過鎮州,不太了解當地的事情。說起涼州倒有個問題想請開國侯解惑,幾千新軍是如何面對兩個軍司合擊還能全殲。我和西夏人打過仗,且打敗了,自愧不如。」1t;/
蕭兀納可能真沒去過阻卜人聚居的鎮州,也可能是不想聊這個話題,一句帶過,順勢問起了他感興趣的。1t;/
「嘿,你還真不吃虧啊……想知道我是怎麼打敗西夏人,特別簡單,本官會神仙法術,可以呼風喚雨。輕則降下天雷、重則山崩地裂,區區幾萬西夏兵將不足掛齒。」1t;/
這種談話方式很沒意思,雙方誰都沒有半點基本信任,就比誰的嘴皮子利落、編瞎話的能力強。洪濤很善於此道,也愛說愛聊,卻不喜歡平白無故的浪費時間,說話也是有成本滴。1t;/
「世上豈有這種法術,難不成是神仙下凡!南朝漢人就是奸猾,不想答可以,欺我二人痴傻為何!」蕭兀納顯然是理解了這番屁話,但那位一直沒吱聲的南院樞密副使不太樂意了。1t;/
「哈,南朝漢人奸猾?這可真是賊喊捉賊、顛倒黑白。本官再奸猾也是以本來面目示人,這位特里大人雄雌難辨,難道北朝契丹人就很實在?」1t;/
對方的反駁在理,世上哪兒有神仙,純屬胡說八道,確實有蒙傻子的嫌疑。但這是官場慣例,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通常是編個明顯的瞎話,用來提醒對方不要再追問。1t;/
可這位遼國南院樞密副使居然急眼了,只能說明一個事兒,他根本不是官員。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她,女扮男裝!1t;/
洪濤早就看出此人身份有問題,她的髡是真、鬍子是假;臉手的皮膚不太細膩、但眼睫毛太長;有長袍罩着一舉一動像個男人,可一上馬就把大腿和腰臀露了出來。1t;/
以洪濤這雙看遍天下*****而心中無碼的神眼,立刻就確定這是一個年輕女人。原本不打算揭露,這個女人真引不起自己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