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七月初開始,只要不瞎就能發現大名府路不太正常,隔三差五會有槽船停靠,送貨的接貨的不再是商人而是新軍。貨物到底是什麼誰也不清楚,裝上箱車之後一隊隊從府城裏穿街而過,源源不斷的向北而去。
這麼多箱車別說大名府路百姓沒見過,放到開封城也是壯觀的奇景。唯一不會對此感到太稀奇的就是湟州和甘涼路人,在他們眼中箱車隊就代表着戰爭,駙馬王詵又要出手了。
沒錯,準備了足足三年,耗費了皇帝幾乎一半內帑和洪濤全部財產的北伐終於要拉開序幕了。在登台亮相之前洪濤還要做一件能讓朝堂上吵翻天的事兒,抓捕遼國人。
大名府路所有的遼人,不管是來幹嘛的只要沒有戶籍一律抓起來,沒有任何罪名,其中當然也包括館驛里的遼國使團,還有一部分被山川督察院證實與遼人有緊密接觸的宋人。
這麼做的目的不光是怕他們提前走漏風聲,還要把北宋朝廷完完全全的拖入到戰爭狀態中來。你們不是猶豫不決嗎?得嘞,我幫你們下決心。
古人講究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一旦代表國家出使的使節沒有受到禮遇基本就和宣戰差不多。等到出兵前幾天再把這些遼人客商和使團釋放,給他們時間北返,把宋人要發動進攻的消息帶回去,這事兒就算坐實了。
任北宋朝廷怎麼解釋也是沒用的,想不打都不成。我一個人在前面打,你們都在後面看熱鬧?別逗了,咱是攪屎棍子,你們就是屎,誰都別閒着一起來吧。
帥司大人又發飆了!這是大名府路百姓的感覺。可是這次沒人再敢明目張胆的對抗,有關這位大人和神靈有關係的傳說正流行,誰敢和神對着幹啊。
再說了,抓遼人也不算錯,那些和遼人走得太近的宋人被抓也算活該,並不影響百姓的生活,權當是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瘋駙馬又發瘋了!這是朝臣們的感覺。不是瘋子誰會這麼嘬死啊,自己嘬死就算了,還拉着大家一起嘬死,真尼瑪可恨!
能忍嗎?真不能,這回不管皇帝再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必須把這個瘋子調回來嚴加管束,一兵一卒也不能給,半點權利都不讓沾,最好把爵位也擼了。
同時還得趕緊派人去大名府傳旨,讓瘋子把遼國使團放了,賠禮外加道歉然後禮送出境。如果瘋子擺不平那就得朝堂大佬親自出面舍臉,好說歹說也得把誤會坐實,萬萬不能引起戰端。
神宗皇帝當然不會把駙馬王詵調回來,同時他也知道王詵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可沒法明說,只能硬着頭皮每天和大臣們打嘴架玩。答應馬上派人去大名府路徹查此事,但在人選問題上還得仔細斟酌斟酌。
這一斟酌就到八月中了,終於達成了勉強一致,還得由裴英出面,換別人總有不同意的。等裴英慢悠悠的出了開封抵達大名府,九月份的秋風已經從北面席捲河北大地,把樹葉都吹黃了。
結果呢,裴英還沒見到駙馬王詵,他根本不在大名府城。具體在哪兒……留守的大名府簽判周一日說不知道,這是軍事機密。
不過周一日又說帥司大人臨走前交待了,如果朝廷派人來過問遼國使團的事兒就說不日將釋放,具體不日是哪日也不清楚,因為遼國使團也被帥司大人帶走了。
裴英這個氣啊,和周一日也說不明白,乾脆去找大名府路的二把手王韶。結果還是閉門羹,王韶也沒在,具體去哪兒了府上的管家也說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名府路的八千禁軍騎兵也都跟着王韶離開,目前整個州城就是個空架子,完全靠府衙、漕司、憲司和倉司的衙役維持秩序。
至此裴英也全明白了,王詵不會故意躲着不見自己,而是真的帶兵出征了。現在還需要擔心遼國使團的安危嗎?就算把使團里的每個人都封了國公遼宋兩國也得刀兵相見了。
現在需要着急的不是使團,而是邊關三個軍路的安排佈置,總不能真的讓駙馬孤軍深入和遼國廝殺,其他人全在後面看熱鬧吧。
可憐這個年近七十的老頭還得再往開封跑,這次可真是跑,駙馬車也不坐了,換上快馬片刻不敢停留,一溜煙鑽進了皇宮。
攤牌,1087年九月二十二日,神宗皇帝破例召開了大朝會,向文武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