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神宗皇帝沒看到戰果,他只聽了聽禁軍士兵的匯報,就不打算依駙馬所言去觀摩靶場了,手一擺,在大臣和禁軍的簇擁下滾滾而去,比來的時候還快。
「王兄,來來來,快派人把牛羊拖回去洗涮乾淨給士卒們分分,都是鮮肉扔了多可惜。別忘了把箭頭和箭羽也幫我撿回來,一個都不許短缺。晚上帶點羊後腿來烏金行,我請你吃烤羊腿。」
總算是完成了任務,皇帝和大臣們滿意不滿意就不關自己的事兒了,他們有他們的考量方式。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緩口氣休息休息,然後等着聽聖旨。
「剛才此處煙霧繚繞、牛羊倒伏,都尉不會是在開壇做法吧?」王冠沒資格來觀看演習,但他肯定也沒閒着,站在大奧上用望遠鏡也能湊合看。
「此事王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越多越危險。朝堂的事情自有陛下和大臣們解決,咱倆除了喝酒吃肉之外,合計合計海圖,把錢揣進自家兜里才是正差。我不日就將遠竄,王兄的船隻可曾準備停當?常言道窮家富路,我家東西多人口也多,還有女眷,不敢說坐陛下的龍船,那也得夠寬敞、夠舒適才好。」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王冠知道了也是白搭,現在該是為下一步多考慮的時候了。
「此事都尉儘管放心,在水上冠還是有點手段的。水虎翼的戰船上兵將繁雜,都尉的家眷怎可與那些渾人相處。我都安排好了,屆時會有槽船相幫,上面寬敞舒適,再由戰船護衛,萬無一失。」王冠也沒真的想打聽軍事機密,一聽海圖的事兒馬上就把其它的忘了,開始為自己表功。
「槽船?王兄還可調撥槽船!」王冠的提議讓洪濤有點含糊,從開封出發向西的槽船都是運送軍用物資的,一個小小的水虎翼都虞候怎麼可能隨便安排呢。
「調撥斷是不可,但那些糧商也有求於水虎翼。他們的船上不光有糧食,多有藏酒,如果認真查驗誰也過不去。每家騰出一條船行個方便誰敢不允,冠立刻拿了問官!」
王冠又給洪濤上了一課,合算水虎翼還有水上緝私任務,要對開封附近水道上的船隻進行抽查。水門之內歸稅監,水門以外就歸水虎翼管。
「仗義,以後有了好處肯定還得想着王兄,嘿嘿嘿……」這麼一說洪濤就明白了,王冠這是用手中的權利走面呢。
那些糧商在槽船里夾帶貨物本是違法,但只要稅監和水虎翼不吱聲違法也就違法了。想讓水虎翼不吱聲,那王冠的一些小要求自然不能拒絕,比如順路帶點貨或者帶點人什麼的。
元豐三年夏,駙馬王詵因酒後失徳燒毀金明池配殿獲罪,念其有疾在身故法外開恩,貶為湟州經略安撫使,知湟州、京兆府提點坑治鑄錢司。
駙馬當堂謝恩,不日舉家由西水門上槽船,沿黃河逆流而上。長公主有孕在身不曾跟隨,留在宮中待產。但聞此噩耗三日不曾進食,哀求皇兄無果。
這是發生在1080年開封城中的一件大事,聽此訊者第一個念頭就是:久聞其名但很少見其人的瘋駙馬終於沒逃過新黨的報復,和蘇軾一個命運被貶官了。看樣子要不是長公主有孕在身,皇帝法外開恩,這個處罰還得更重。
同情者幾乎沒有,百姓們非常喜歡看到權貴倒霉。雖然駙馬並沒什麼實權,在朝堂里本身就是個倒霉蛋,可老百姓誰能搞得這麼清楚呢。
再說了,瘋駙馬做的事兒也確實招人恨,好好的一座金明池楞讓他給弄得烏煙瘴氣,花草樹木和水面上都是一層黑灰。
原本每年三四月份文人雅士們還能到此吟詩作賦,現在可好,往哪兒一蹭都是一身黑,忒煞風景,罪大惡極!
但這只是普通百姓和中下層文人的主觀臆想,駙馬被貶這件事兒在朝堂里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被貶?這尼瑪哪兒是被貶啊,簡直就是明降暗升。駙馬都尉、左衛大將軍品階是不低,可這都是虛的,半點權利沒有。
諸班直都虞候倒是個實差,可在皇城裏這種軍職也和虛職沒啥差別,除了掛塊腰牌四處招搖撞騙之外連個差遣都沒有,更沒一兵一卒。
但一州經略安撫使就不同了,品階雖然比左衛大將軍低了半級,可這個職務是特設的要職,統管一州軍政大權,有點像後世的縣長加縣武裝部長